得给我弹一辈子琴。”

“哥,你开始说废话了。”

“不习惯?”

“没有,”冷炽也搂住他,“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是真话就没什么不好意思,虚伪才应该惭愧。”

“哎,你啊……你这样,能混出头才怪。”冷炽学着盛和平的表情,“不上道啊,耿京川。”

耿京川笑着,任他戳自己的脑门:“现在后悔也晚了,你只能跟着我走到黑。”

“只要你一直走,我就一直跟着你。”

三十年足以验证许多看似坚固的东西,也足以让世界天翻地覆。

冷炽的诺言守了三十年。

当年有人说,这种唱给失意者和尘埃般的凡人的东西永远不会讨人喜欢。三十年过去,说这话的人已经被尘埃覆盖,名字也消失在时代中,日蚀却站上一个又一个舞台。

巨幕上映着他们的脸,每个人都不再年轻,风霜磨损的只是皮囊,熄不灭他们眼中的火。

观众席上有许多简朴的衣服,青涩的脸。几乎每个人都能买得起日蚀乐队的票,这支乐队始终清贫,但是没人后悔。乐队为之创作的人们就坐在这里,以最近的距离聆听属于他们的音乐。

成为摇滚巨星已经不是日蚀的追求,新的追求却比从前更加摇滚。

射灯之下,耿京川像三十年前一样发着光。冷炽忽然想到演出前夜,他们一起看平克·弗洛伊德的五十年纪录片。屏幕的光映亮了耿京川的脸,那会儿他说,我们还有二十年。

怎么能只有二十年呢?冷炽弹着新歌的前奏,心想三十年也不过是一瞬间。

他习惯性地抬头看向那个方向耿京川的目光也投向这边里面的火焰炽热,哪怕灯光熄灭,琴声不再响起,它也不会停止燃烧。

自己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