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象征着,慕循适应了这?具身体。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很亮,将阁楼的大部分地?方都照亮了。

四方桌上的香炉里,香烛香烟已经燃尽,只剩下一滩凝固的蜡油和香灰,慕祁安走?后没?人上香,当然,他就算还在古宅也?不?会再上来上香了。

慕循现?在能动,靠的都是这?些香火,如果香火断了他又会陷入沉睡,所以今晚才不?得不?冒着被沈游发现?的风险出来。

好在他很幸运,沈游今晚竟然同文灵一起出去?了,慕循僵硬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

这?样一来,他或许还有机会去?看看郁慈。

他实在是……太想郁慈了。

慕循将方曼香的骨灰盒挪到另一边,换上新的烟烛,思及此处时,灵魂都痛苦得颤抖了下。

那些临死前的记忆,那些女人刺耳又充满怨愤的声音,把他的耳膜刺破,又把他的五脏六腑搅碎,让他宁愿当初在桥上没?有追上郁慈,没?有遇见郁慈。

又或者,在郁慈说要?同他一起回津城时拒绝郁慈,哪怕不?辞而别,也?比现?在好上千倍万倍。

酿成大祸,都是因?为他太过天真,竟然真的以为能凭自己的力量改变一切。

他害惨了郁慈。

慕循到古宅时,告诉自己不?要?贪心,所以他哪怕知道沈游的所作所为,也?全都忍耐了下来。

可是现?在,再见爱人的机会就在眼前。

慕循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他贪心地?想,就一眼。

就只看一眼。

慕循拿出香烟,捆成一把点燃,他吸收得极快,一把香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燃烧,烟灰哗啦啦地?抖落在桌子上,其中隐藏着的星火,也?一点点熄灭。

一把,一把,又一把,慕循不?知足地?吸着,很快就把所有的香烟香烛挥霍一空。

四方桌下一地?狼籍,慕循从庄苒的身体里抽离出来,迫不?及待飘到二楼。

他不?敢进去?,便只在外面阳台上朝里看着。

郁慈睡着了,白天里他同沈游亲了太久、闹了太久,黄昏时便没?有什么精神了,是强撑着要?等文灵出现?,才又捱了一段时间。

他这?段时间总要?睡觉,不?是人那种舒适的安睡,而是昏昏沉沉的,有意识地?躺在某个囚笼里,醒不?过来,也?感知不?到外界。

这?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但是很快,这?种平静也?被打破了。

当地?下室里的沈游破坏阵法时,郁慈的身体也?骤然遭受重?创,他疼得清醒过来,与此同时,无数的记忆再度涌入脑海。

太多了。

多到一时之间塞不?下,也?看不?完。

郁慈扬起脖颈,雪白的皮肤上布满汗珠,乌黑的发丝好不?容易长长了一点,发梢都蜿蜒地?贴在锁骨和肩膀上。

很痛苦,但是对郁慈而言,又没?那么痛苦。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窥探到自己生前的一角;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在某个瞬间,想起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模样。

他难受到极致,朝床的外侧微微歪着头,咬着唇,小声喊了句:“慕循。”

慕循听到了,热泪盈眶,浑身的黑雾都激动地?在外散。

他想要?冲进去?,想要?不?顾一切地?抱起郁慈,告诉他自己在这?儿?,事实上他也?正在这?么做。

但是当他穿过阳台的窄门时,却又感觉到沈游也?在朝这?里赶来。

慕循知道,自己不?能被沈游发现?,而且郁慈现?在更需要?的,也?是沈游。

他停在了窄门处,纠结到目眦欲裂,双手?抓破自己的胳膊,最后一狠心,还是走?了进去?。

他站到床边,用几近哽咽的声音喊了声阿慈。

接着,又触碰郁慈的手?,将自己刚刚吸收到的香火一点点传递过去?,哄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