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一辈的大谭氏小谭氏和谭扈三姐弟都去了,不过小谭氏的独子,也就是崔兰愔的父亲崔晟和谭扈的儿子谭士显一直走动频繁。

只姚家多年守在苏州不出,崔谭两家往姚家走动的就少了。

这回姚家难得往应城走动,谭士显就挑了初六休沐日在家里摆宴,想着亲戚们重新续上情分。

“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都不放心小姐,来叮嘱了好些才走。”艾叶笑着回道。

崔兰愔失笑,要是都在家该早跑来围着她转来转去了。

晾干了头发,胃口也回来了些,桑枝去厨房用天麻炖了鸡汤,鸡汤撇油熬了粥,并着两样清淡的小菜一起端过来。

从十六岁发病开始,崔兰愔每日都要用一碗这个天麻鸡粥,早都够够的了,到如今闻到味儿就犯腻歪。

可比起发病的难受,这点腻歪犯呕又不算什么了,崔兰愔端过碗,屏住呼吸,一勺接一勺囫囵着往下硬咽,到最后一口时,因着太过用力,她眼泪都挤了出来。

干呕了好几下,到底喝了口茶顺了,崔兰愔才缓过来。

艾叶和桑枝心疼的不行,商量道,“小姐,换别的方子倒换一阵子吧?不能总这么遭罪呀。”

崔兰愔还是那句,“等赚了银子就换。”

可以崔家如今的光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想赚钱谈何容易,艾叶和桑枝背过身狠揉了把眼睛。

消了会儿食,榻上已被晒的暖融融,崔兰愔卧在那里饱睡了一觉,起来后哪哪都清爽了,算是恢复了多半。

申初时,听得外头人声嘈杂,是一家子打谭府回来了。

至亲之间没那些回避讲究,没多会儿,崔晟和姜氏并两个儿子崔谡崔戬都过来了这边。

崔兰愔这回发病连躺了三日,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一家子都吓到了。四口人从头到脚细打量了,见她确实恢复了,齐舒了口气。

说了会儿话后,崔晟撵起两个儿子,“该收心了,还不赶紧回去温习功课。”

“这就回去。”崔谡和崔戬麻溜站起来。

崔晟想起来似的拽了姜氏一下,“我才在本古籍上看了个点心方子,去做了给愔姐儿换换口味儿。”

“哦哦!”姜氏应着,同崔晟一起站了起来。

崔谡根本没长读书那根筋,崔戬年纪小还不知用功,随便换个理由都比这个让人信服。

哪回她病起来,这些人都要陪她好一会儿才肯走,还做点心?

崔兰愔眼一眯,拉住姜氏的手,“娘陪我说会儿话,让爹和弟弟们先去。”

四口人都是藏不住事儿的,父子三个给姜氏接连睇着眼神,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崔兰愔只当瞧不见,让着姜氏重又坐了,“娘,绍表哥说定了姚家的姑娘?”

“没……宴上哪能定下亲事。”姜氏手抖了下,她赶紧抻了下衣褶,“子循说搜罗了不少你喜欢玩的,还托我带给你呢。”

“娘你没拿吧?”

“哪能呢,你们都到了议亲的时候,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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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小时候一样随意了。”意识到自己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姜氏懊恼地掩住自己的嘴。

就着这个机会,崔兰愔索性摊开来说,“娘,往后别想了,我和绍表哥不可能。”

“你……你怎么……”姜氏期艾着,“子循对你……他不会……”

“显伯娘心许的是于科考和仕途上能助力绍表哥的人家。”

见什么都瞒不过她,姜氏也就说了,“是姚家三房的七小姐。”

“亲上做亲,绍表兄好福气,有姚家的指点,后面乡试、会试、殿试必会连中。”崔兰愔压下心底的涩意,“我以为显伯娘还要再挑一挑,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转过弯了,今日喜上添喜,显伯父一定很高兴吧。”

“名头上的亲戚罢了,哪个会当真。”姜氏咕哝着,端详着她脸上不见伤怀,心里踏实下来,攒了一肚子的话也藏不住了,“不是你显伯娘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