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是他与这里格格不入。太亮的灯光只会让他想起他不得不站上讲台的报告厅,而他常接触的东西由于颜料剥脱或者材质本身,大多畏光,也给他养成了畏惧强光的习性。
电梯一路上行,客房外的走廊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人走进来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安秋来到约好的客房门前,敲了三声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量很高的人手握门把,安秋看见他胸前挂着相机,笑时露出了鲨鱼一般的尖牙。
“你好,我叫帕尔。”男人说,低头打量着他,笑意更盛,“你比我以为的还漂亮。”
安秋有些紧张,跟着他进门,就见帕尔给房门落好锁,带着他来到窗边,在木质地板和丝绒表面的沙发旁,还放着一架深色的木质大提琴。
地面上落满了玫瑰,帕尔小心避开所有花瓣,蹲在了布景旁,继续调整打光板。
“你需要先洗个澡,头发不要打湿,然后直接出来。”帕尔说,“我的意思是不要擦身上的水,什么也不要穿。你可以吗?”
安秋有些犹豫,他没想到帕尔一上来就会提这样的要求。
“作为交换,我会像你说的那样,答应你一个要求。任何要求。”帕尔微笑道,“当然,不能太过分。你现在让我去杀总统显然不现实。”
安秋配合着他的笑话笑了一下,把外套搭在布景外的座椅上。他还是没在帕尔面前脱衣服,在来到浴室、简单的沐浴之后,安秋在镜子前站了很久,凝视自己的裸体。
他肩膀上路易斯咬出来的伤还没痊愈,腰部的手印依旧发红,肘心取血的针眼化为了痣一般的黑点,几乎看不见了。
帕尔在屋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安秋局促地走了出来,他看着被安秋羞涩遮掩住重要部位的裸体,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
安秋轻轻踩上玫瑰花瓣,他感觉汁水在他足下被慢慢挤压出来,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即便这里楼层足够高,他也依然感受到了一种窘迫和羞耻。
有人会看见他,然而当这一切成为照片之后,就会变成谁都能看见他。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帕尔拿起了相机,安秋能感觉到镜头后热烈的视线,他表现得很不自然,腿打得不够开,弯腰的动作也有些生硬,但帕尔要的就是他这份生涩。
安秋趴在深色的丝绒沙发上,水把一些布料染成了深色,他的手背拿着一朵还未绽放的玫瑰花苞,带刺的花茎贴在股缝上,把他白皙的皮肤压到微微内凹。
帕尔把花瓣洒在他身上,安秋感觉像是一个个轻柔的吻落了下来。
他想起了路易斯,虽然路易斯的手要粗糙得多,但珍而重之地亲吻他的时候,力道轻得就像一朵玫瑰瓣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