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初的计划是在沃尔什的研究所里把它们取出来,但在第一颗Owen被取出之后,另外两颗就陷入了安静之中,安静到安秋几乎忘了它们,安静到研究所的冷冻精液样本根本不起作用。

在尝试过许多方法之后,安秋终于想起了帕尔留给他维生的那些血。

这些血对沃尔什来说肯定也是宝贝,但安秋不想让人知道他还和海兽有联系。他选择自己在家时喝下这些血,为免发生什么意外,他提前准备好了轻易能按到的紧急求救电话,还有完全空余的一整天。

事实确如帕尔所说,他的Owen很安静,在喝下血一个小时之后,安秋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他的嘴里还留有腥味。这些血在低温环境下也没有凝结,仍然保持液态,尝起来像是把一只软体动物榨成汁,很不美味。

Owen没有产生变化,安秋的身体也没有变化。在安静地等待了两个小时之后,安秋甚至等得有些无聊了。他斜靠在沙发上,翻了一本书来看,当他翻开书页时,他发现被他触摸的那一角出现了湿痕。

是那种被水滴到之后洇开的感觉,奇怪的是安秋手上并没有水,也没有汗。

当他注意到这一现象时,一切忽然变得不可收拾起来。蒙蒙的水雾从他身边蔓延开,布制沙发没有表现出来,安秋观察地面时才发现,上面已经是一踩一个脚印。

水以一种细密温柔的姿态出现,充斥了安秋所在的整个空间。

安秋感觉到腹中有东西活跃起来,它们的动作很小,从孕腔中钻了出来,慢慢地在他肠穴中上下律动,没有突然的猛撞,也没有惩罚一般的强制扩张。

它们像在撒娇,以此换取安秋的欢心。

安秋对自己这个诡异的念头感到意外,他居然能感知到两枚卵的情绪。

他把手搭在小腹上,两枚卵就压着几层肌肉与器官组织,向他的方向靠近。它们轻蹭的动作从穴腔中传来,安秋被撩拨得腰肢酸软,这种温和绵延的快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它们很乖、很听话,它们只想让安秋舒服。

这两枚Owen的营养都不是来自于安秋的身体,不像先前那个开辟孕腔打上标记、当自己是安秋身体主人的Owen,帕尔的这两枚很懂事,它们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讨好安秋。

安秋从不是狠心的人,事实上他很喜欢孩子,喜欢他们坐在画板前,天真地描摹世界的样子。

对于同样拥有智慧的海兽来说,他们的孩子会否也拥有需要呵护的童年呢?

在拜蒙和帕尔的嘴里,他们称呼自己为“海族”,而非“海兽”。在这样一个暗含排斥的语境下,任何试图求和的沟通都是徒劳的,人类从未把自己与帕尔的族群视为谈判的两方。

安秋隐隐懂得,不做多想。

如果。如果海族必须要以这种方式来繁衍的话,也算是一种上天的选择,安秋只当是踩中了神的脚趾印,接受一段短暂的、他必不可逃的命运。

他可以保护这两个Owen,安秋心想。

只要帕尔不再强迫他做什么,并为它们提供营养,结局不一定要闹到鱼死网破。作为交换,安秋希望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希望卷入这些机密事件,不想对最亲近的人也保密。

在他心中,这枚名为“慈爱”的种子已经种下。他并不知道这就是帕尔的Owen与生俱来的能力,就像欧利昂的Owen能控制人身体一样,帕尔的Owen能在足够强大之前把自己伪装得弱小无害,它们会蛊惑母体,以此获得一种独属于人类的东西。

爱。

安秋轻抚着腹部,他的姿态就像任何一个慈爱的母亲那样,满含难言的喜悦。他爱肚子里的Owen,就像爱自己的宝宝,他忘记了他的意识并不可信。

安秋又一次成为悬丝下的傀儡,不同于以往的极端恐惧,这一次他是满足而享受的,他完全是在自投罗网。

安秋不知道,他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