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摘下手套,接过那本文件夹,只看了一眼封皮,就递还给她:“你还在生路易斯的气啊?他只不过是冷淡了些。”
“他真是个刻薄的家伙,太讨人厌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维恩要留着他。”安娜做了个鬼脸,“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在没有加班费的情况下额外空出十五分钟,这会让我约会迟到,让我成为一个不守时的失信者!”
更内一间的舱门打开了,一个面容阴鸷的家伙走出来,眼镜下的双目无神,冷漠地望向安娜。
“你好。”
路易斯只是打了个招呼,房间里的气温却像骤然降低了几度。
望着他的眼睛,安娜几不可查地有些颤抖,还想上去理论。
研究员一把拉住她,劝了两句。路易斯并不搭理,只是拿来文件,当场拆开查看。安娜看见一点边角,似乎包含一张机票在内。
“萨希瓦尔,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研究员瞧了两眼机票,“最近实验正到关键时期,很多设备得你看着。”
“里维会过来。”路易斯眼也不抬,继续往下瞧。
研究员不再做声,拉着安娜,就见路易斯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情绪变化。
他似乎有些悲伤,有些恐惧,又带着怀念,十分矛盾。
然而他没有多说什么,把东西都收回文件袋,又把手里的几张实验室内带出的检测单放在研究员桌面上,离开时与安娜擦肩而过,就像没看见她似的。
安娜对此不屑一顾,冷哼着转过头。
“你还是别惹他了,维恩很看重他。”研究员说,“五年前维恩把他押回来的时候,他还像个流浪汉。他没有朋友,连鲁伯特也不愿意接触他,挺可怜的。”
“可怜?”安娜努了努鼻子,“他这样的家伙,有朋友才怪呢。我走了!”
离开的路易斯自然没听见接下来的谈话,当然他并不在意。他取出手机,拨通维恩的号码,他的皮肤在冷色的灯光和墙壁的颜色居然相去无几。
路易斯比从前瘦了许多,这样病态的白更让他显得清癯。一个个衣着清凉的人从他身旁走过,对这位暑热天气里穿长袖长裤的家伙,MSPO内的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喂?”路易斯开口,嗓音沙哑。
那头说了些什么事,路易斯只是安静地听着,许久之后,他才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说发现了安秋的墓,是真的吗?”
衣袖从他举起的手臂上滑落,露出底下颜色不一的植皮痕迹和伤疤。
“帮我带一束……献给他的花。”
***
两天后,萨希瓦尔迎来了入夏的第一场雨。在阴沉的天色中,发丝银白的男人迈入费尔明娜疗养院大门,在他身后,路易斯手提一只皮箱,一言不发地同行。
他们来到柏妮丝医生诊室门口。还不等敲,门里的人先拉开门,骤然对上一双充满阅历的深沉的眼。
“柏妮丝医生在吗?”维恩问。
护士连忙躲开视线,有些尴尬地指了指诊室内,一名不算年轻的金发女人坐在桌边,目光朝这边望来。
维恩向她点头致意,又朝护士道了谢,这才推门而入。两人入内,房门关上,一时只剩下空调的些许动静,还有紧闭的玻璃窗也拦不住的蝉鸣。
维恩落座,第一时间表明来意:“柏妮丝医生,我是之前与你联系过的维恩,我来是想调取病人安秋曾在这里治疗时留下的记录。”
“我记得他。”柏妮丝说,“他现在身体健康吗?”
一时没人回答,柏妮丝很快察觉不对,岔开了话题。
“他入院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还有一些软组织挫伤,当时的感染不算太严重。不过他似乎心脏不太好,我看他有做过心脏手术的伤疤。”
维恩与路易斯对视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柏妮丝医生,情况是这样的。安秋在五年前的坎贝尔教堂事件中失踪了,而我们近期在萨希瓦尔公墓的某一个棺材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