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一辆受检的车中传来了叫骂声,女警很快被叫了回去。史蒂夫拿着他的驾驶证,不以为然地说:“这些警察就喜欢小题大做,这样排查每一个人,好像我们都是凶手似的。”
安秋没搭话,在警察的手势中缓慢驶离。
“那些科学家也是,找我带路,又要在刚见到我和离开之前把我全身搜一遍,好像我是个小偷一样。”史蒂夫发着牢骚,半晌发现安秋完全没搭茬,他才住了嘴。
他小心翼翼地问:“抱歉,你有家人是警察或者科学家吗?”
安秋像是才回神:“没有。我只是在想最近的加油站在哪。”
“麦迪逊剧院那条街的尽头有一个加油站。”史蒂夫说,“那里离我家也很近,你要去坐坐吗?”
“我还以为你会住在学生宿舍。”安秋说。
“你知道的,我比一般学生有钱一点。”
“你比我学生时代富有多了。”
车经过了麦迪逊剧院,来到史蒂夫所说的加油站。夜里来这加油的只有一些卡车,安秋也给他的车加了一点油,他走到远离加油站的地方,本想点烟,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再老道的烟鬼也不该在这抽烟。”
安秋抬头,看见的是一个化着妆的男孩。
他穿着很宽大的衣服,肩头露出一半,皮肤很白。由于他无意遮掩,其下的吻痕也十分明显,就像一个个没愈合的疮疤。
毫无疑问,这是一名旅行男妓,他不知从谁的车上下来,裤子还没遮到小腿,膝盖很红,上面有一些愈合中的伤疤。
安秋没有点烟,他把那根烟递给男孩:“你说得对。”
男孩接了烟,饶有兴致地打量他,说:“你应该不是个糊涂的人。”
“是啊,不过我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安秋拨开被夜风吹散的头发,笑着说,“你怎么也不应该找我,那边还有个比我更适合的家伙。”
安秋朝史蒂夫的方向偏头,那个笨拙的年轻人还在两块价格相若的面包之间举棋不定。
“他看着就不太聪明。”男孩说,“我叫Ave,如你所见,我今晚没有地方住。”
安秋眯起眼,环视四周。开进停车位休息的货车们都关了灯,Ave也许刚从其中的某一辆下来,他甚至只穿着拖鞋,根本走不了太远。
夜色已深,城市无尽的光污染使那些蒙其荫蔽的孤独的人愈发寂寥,安秋如此,Ave同样如此。
“如果只是提供住处的话,我乐意效劳。”安秋说,“其他服务就算了,我不需要。”
一缸油加满,史蒂夫坐上他的驾驶位,他本想给安秋带路,回他自己的家,但当他看见Ave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
史蒂夫是常在路上跑的人,对这类家伙并不陌生,他不明白为什么安秋会带这样一个人走。
“如你所见,史蒂夫。我们得在这里分别了。”安秋拍了拍他的车门,“祝你好运,伙计。”
“安!”史蒂夫打开车门,就见安秋回头,朝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史蒂夫这才想起,他们交换过联系方式。
算了,也不差这一晚上。
史蒂夫关回车门,后窗上遮阳的布帘拂过他的手背,让他想起了安秋的发丝。柔软的、细滑的,像一阵无意吹过的晚风。
安秋在蒙克达尔也没有固定住处,他把Ave带去了近期落脚的旅馆,老板娘看见他进来,熟络地开好房间,又打趣道:“今天换成了小男孩呀?”
Ave笑脸迎上去,取出他的身份证明给老板娘,闲聊了几句。两人回到房间内,陈设简单得几乎没有人气,安秋坐在床边,取出烟盒,再一次被Ave抽走。
“你真是个老烟枪。”Ave说,“你该做些别的事分散注意力,而不是一直抽烟。”
“不了,谢谢。”安秋平静地说。
Ave却像没听见,继续逼近,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就要亲上。
安秋下意识想躲闪,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