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易斯返回巴芙洛特大学上课,他家里的课本都落了灰,教案应该在办公室,所以他特地提早了近一个小时。然后,他就被学校前门的安保系统拦在了外面。
在路过同事的告知下,路易斯才知道自己离职了。
昨天那个神秘组织的工作人员在八点的第一秒给他打来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今天的任务事项,话里话外,似乎路易斯应该在那里任职。
路易斯感到很奇怪,当他根据记忆回到这里时,研究员们看他的眼神更奇怪。
“天哪,这不是路易斯吗?你居然也会迟到?”一个戴眼镜的白发研究员拍了他的肩膀。
“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我像来自平行宇宙。”路易斯回答。
对方以一种诧异难明的目光望着他,听见他说话的人也纷纷侧目,仿佛路易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确实挺像的。”白发研究员说,“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路易斯诧异:“我还以为我是个乐天派。”
“见鬼。”路过的女士快步走开。
“路易斯。”一个银发男人叫住了他。
路易斯回头,不禁皱眉。有一种烦躁的情绪从他心底冒出,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见到这个人就有种焦急的感觉,像对方提醒了他有什么事没做完。
不过只有一瞬,这种感觉很快平复下去,再不见踪影。
“抱歉,我不想打扰你,但有些事我认为你需要知道。”银发男人说,“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维恩。”
路易斯扬眉,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你好,我是路易斯。很想与你寒暄一下,不过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什么bug。”
他的这个程序员笑话再次吓到了一些人。刚才的白发研究员快步离开,维恩示意他跟上,两人进入了一间单独的电梯。
“待会看见什么都不要询问,这是为你好。”维恩说,“你只需要见证。”
电梯到达一个楼层,维恩先行,带着他来到一间金属门隔开的房间。两人迈步入内,门一关上,光线就像被杀死了,同时剥夺了路易斯所有视觉。
不过片刻,一盏小小的顶灯从房间中央打下,照亮了一个画架。架子上摆着一幅油画,金发的男人在灰暗的背景中宛如一颗太阳,画作感染力极强,又或许是路易斯本身有些不对劲,他突然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注视着那幅画,忽然,他发现画上的某一点动了。
不是画动了,而是画上本有的一笔色彩消失了,露出一小片略有斑驳的色块。
维恩望着他惊讶的表情,神色凝重:“如你所见,这幅画正在一笔笔倒退,频率大概是每分钟一笔,不知多久它就会变回一张白纸。”
“这是什么超自然现象吗?”路易斯问。
“不重要。”
“你特地带我来看,是这幅画对我很重要吗。”路易斯很快明白了关窍。
维恩轻轻点头:“需要的话,你把它带走吧。它是属于你的。”
画独自在灯下,一笔一笔消亡着。路易斯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有什么事被他忘记了,就像忘记一件正要做的事。
沉默许久之后,路易斯问出了他的疑问:“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刚才约定的,不要询问。”维恩说,“你只需要选择,是否带走它?”
路易斯看了很久,画上的一座山消失了,露出的色块就像一个躯体失去皮肤后暴露出的血肉,看起来有些狰狞。
“让它留在这吧。”路易斯说,“我家里没有地方挂它。”
维恩冷静注视,他终于可以确定,路易斯的一部分情感也被抽走了,否则即便是失忆,他也应该有些情绪波动。
这一切太像安秋的手笔,以至于他对此没有多说一句话。他该提醒路易斯这个决定有可能令人后悔终生,但他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我知道了。”
维恩关上了灯。黑暗中的画逐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