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逼我恨你......"
傅刑简沾上血色的手在渐暗的天色中,像一朵泣血的兰花,顿了一顿,呵呵,恨我呢......
却轻柔的抚摸着傅怀川背上的黑发,纤细的身子不动如山,道:"你爱在这里看着,我便陪你一起,等再凉些,收拾了他的尸骸,好好安葬就是。"轻叹一口气,掩不住的落寞:"你若恨我,那便杀了我罢。"
傅怀川摇摇头,心里翻江倒海。
我更恨的是李若飞。
李若飞,你这般狠心无情。
趁我忙于换防无暇他顾之际离开我。
你当我不知道你借练刀在树上刻上暗流堂标记吗?
你发现府中没有暗流势力,就带着金枝去纳福街寻找,"乌记"糕饼店,滴翠楼的歌姬,我却都放过了他们。
你夜闯太子府,伤了世子不说,故意激怒太子,激他更加恨我,我怎可能不知?
你不愿意,我就不敢亲你,连二哥下了迷药,我都对你丝毫无犯,居然还觉得很幸福。
你却宁可被烧成焦炭,也不愿意被我所爱?
李若飞,你果然是天上地下,第一狠心的狼崽子。
几乎要咬碎一口牙,恨意和痛意交错在胸口,嘴角的血源源滴下,恍惚中伸袖摸去,却发现身上所穿,却还是那件纹路清浅的素软缎袍,忍不住背靠着傅刑简,仰起头冷冷的笑了出来。
笑得是自己。
第一次动心却如此荒谬、可怜、愚笨、残忍。
笑着笑着落下泪来。
天边已有星子闪烁。
傅刑简亲自握着火把,神情淡然柔和,一言不发,陪傅怀川在火场灰烬中找寻尸身。
果然有两具烧成了焦炭的尸体,却已分不清男女。
其中一具尸体身旁,有一把蒙上一层黑炭的弯刀,看形状就是静刃;另有一个未曾烧化的铁胎弓,正是李若飞平日所用。
傅怀川拾起静刃,拭擦干净,仍是一汪碧水般锋锐无匹。
另一具尸身上,犹有几支金钗,手腕处有一只曼陀花的金钏,另有一把小小的短匕,想必是秦初蕊带着防身所用。
傅刑简长吁一口气,道:"既已辨出尸骸,让他们来装殓吧。"
忽见傅怀川握着静刃怔怔不语,神态古怪之极,心头一震,喝道:"四弟!你做什么?"
上前便抢下静刃。
傅怀川随他抢去,却突然发疯似的直接用手挪开李若飞的尸身,在附近一片灰烬里翻找起来。
掌天下雄兵百万的一双手就在火后尸体身下乱翻,偶尔碰到箭头之类的硬物甚至被刺出血来。傅刑简心里火烧火燎的痛怒,眼神渐渐凝聚成一根怨毒的针,刺向李若飞的尸身,心里翻翻滚滚的一句就是:幸亏你死了,幸亏你死了......手上一烫,却见火把已快熄灭,忙换过一根。
连换了七根火把,月上中天又慢慢西沉,东方已有了朦胧灰白,傅怀川终于翻遍了整个火场,一无所得,当下长身站起,纵声大笑,笑声中有喜悦,更多的却是浓烈恨意。
扶着傅刑简的肩,一字字道:"李若飞没有死。"
傅刑简心沉了下去,无意识的问道:"没有死?"方才觉得长时间举着火把,手臂早已酸痛不堪。
傅怀川慌乱神伤尽数退去,虽还带着一脸疲倦三分黯然,却恢复了执子着盘的冷静魄力,冷笑道:"火场里少了一件东西,一件他舍不得丢下的东西。"
轻拥傅刑简单薄的肩,怜惜道:"一夜了,二哥也累了吧?先跟我回府。"
傅刑简僵了一僵,声音飘渺,问:"不恨我了?"垂下头幽幽一叹,几不可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