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少有机会进来,但印象中的这里,永远是那么混乱。苏沫拾起几张散落在地的手绘画稿,才发觉是窗户没有关好。
上下舞动着的白色幔帘正与微风火热缠绵……他双手抱胸,半躺在血红色的欧式沙发里,皮肤在其映衬下,会让人错以为是玫瑰丛里殉情的罗密欧。
怎么穿什么颜色都好看呢……他最喜欢的毛衣款式,粉红色,没有一丝柔弱的脂粉气,反倒感觉透着股性感。这家伙似乎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怎么,又是深V领?隐约可见厚实的胸肌……若用眼睛贴近他的胸口,一定能够感受到那种呼吸的起伏……睫毛在他的肌肤上轻盈地掠过,该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半蹲在沙发前,苏沫慌忙摇头,试图甩掉那些微酸的冲动气息。
忽然发出轻笑,“呵呵……最新的瑜珈?甩头式?”江子熙伸了个懒腰,单手抬起,手背贴在额头上,没有睁眼也完全感觉得到那女人的白眼。故意用低沉暧昧的声音道,“刚才在看什么?看我?”
“无聊!”苏沫的理智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起身,懒得再跟有严重妄想症的无赖辩驳。“我要去K市,出差,大概两三天。”虽然简单扼要,但还是交代了一下。
听到关键的地点,那双极为魅惑人心的黑眸瞬间显现,“他还在那里吗?”记起昨天晚上的电话,“感冒了,所以要去照顾他?”
“是去工作……碰巧罢了。”苏沫看不到背后男人的表情,但却听出一丝酸楚的味道,带些落寞的,“有时间才会去看他。”
“身边不是已经没有人了吗?”他俊美的脸庞,散出淡淡的邪气。“可以说了……”
身体僵硬,石化……握在房门的把手上的手指,开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室内的空气也仿佛凝结了……
江子熙重新闭上眼睛,疲惫不堪的语气,“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呢?自己也想知道。也许人之成长,穷其一生就是,从开始找不准痛部到明明知道痛在哪儿却不敢去触动的过程。苏沫苦笑着打开房门,走出去。
“爸妈问什么时候结婚……”话题的骤转让她停下了脚步。
幽幽的最后一句,“……既然不说……那就结婚吧!”
站在宽阔的中心广场,伸出僵硬的五指,苏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四周是没有护栏的世界,天空也阴沉沉的。棱形的街风吹走仅剩的体温,冰冷的感觉从脚底向上慢慢延伸。
多么渴望这冰冷的手机能导出一片温暖。拨出号码,颤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点击着这几个让人沮丧的阿拉伯数字。连接之后却是同样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话语,是这个城市抽象的陌生面孔,像是来自另一个星球。这个城市的声音自己并不熟悉,苏沫茫然的心一片空白,不知是该继续寻找,还是该悄然离去。
踯躅街头,流浪已久的思绪。仿佛正盈着泪的黄昏,走在步行街。前方的街角公园里,零星的几个异地旅客正围着一座喷水池拍照留影。
一直不相信“许愿池”这样的名胜,总觉得前脚丢下钱许愿,后面就有管理人员捞了出来,窃笑着盘腿点数。所以,每次路过,也只不过微做停留,看看水波潋滟。
可是,有些无意听来的愿望,还是感人的。一个人说,别无所愿,但求今生能吃得下,睡得着,走得动。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曾经沧海的人。
斜阳从背后照过来,氤氲在这湾浅浅的水洼上。凝神看着水中的自己,突然忆起空荡的胸底那些不可宣告的心事,缄默如风中的眼睛……
本以为失灵的手机突然响起。周杰伦的《菊花台》,楚晴杰最近老哼着它。“沫沫,我刚开机,听到你的留言了。你到了?现在在哪里?”
外面这么大的风。“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在医院挂着点滴呢!呵呵……”轻松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病人的声音。
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难闻味道。医生、护士带着口罩,一个个裹得严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