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沙发上感叹,叶熙垂了垂眸,他却仿佛兴致很高,看她的眼里亦熠熠生辉。
“你什么时候生日?”
她开口向他咨询,这问题叫薄颜开第一次当人面的一滞。微张着唇,显然有一些道不明的微妙。
他头一次遭遇女人直白的问他这些应该可以很容易获得的信息。他有些微妙的想,叶熙是有许多种方法知道的,他的秘书会很乐意告诉她,他的司机亦清清楚楚。
他第一次觉得,和叶熙的这种状况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焦躁。
他很快的回过神来,“六月初八,下个星期。”
这么一点微弱的不满像是被记在心头上,又像是很快的被人遗忘。
办公室里,傅学应靠在窗边抽烟,他不知道这是他今天上午的第几根烟,只知道,冲刺在口鼻里的烟圈可以叫他镇定、和平。
“我不知道你也有时间站在窗子边发呆。”
他无需抬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他新请的秘书,阮莜,阮莜是他公司挖角的人才,商场上打滚多年,成熟,老道,智慧与美貌并存。
她第一次见到他,为他的高薪聘请不为所动。
“对不起,我并不缺钱。”
她抽着烟,下巴尖锐。云雾缭绕里表情都看不清晰,他正略微惋惜,她却话锋一转“可是我喜欢你,乐意和你站在一条线上。”
峰回路转,是这般波折,都属命运安排给我们的补偿?
叶熙向来搞不懂农历时间,翻了日历,才知道六月初八就是三天后。
叶熙不怎么操心的在本市最有名的景扬楼定了酒席,样样挑最贵的点,隆重铺张,更显得没有心意
当天,薄颜开满脸悦色,高朋满座。
他牵着叶熙的手,见人脸上都挂着淡笑,正是春风得意。
此时陪着他站在傅学应面前,叶熙以为自己会难以面对,却不知,原来世上果真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
她想,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硬着头皮挤出两个笑容供人观赏。
“薄先生,寿比南山,保泰安康。”
傅学应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叶熙心上仍一颗石头。
“阮莜祝薄市长前途似锦,蒸蒸日上。”铮铮女声,清脆的敲进叶熙耳朵里,她抬起头,怔怔失神的看向她。
说话的人是阮莜,一袭银白流苏礼服,站在傅学应身边,完美的叫人发不出声来。
薄颜开视线移上阮莜,略一打量,客套道“傅兄有此佳人相伴,真叫人羡慕。”
话虽这样说,眼神却不经意掠回叶熙身上。
他以为叶熙该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表现,可惜呀可惜,她面无表情,他如是感叹,像是错失了一场好戏。
傅学应神色冷淡,薄颜开却话里带笑,寒暄几句,就此别过,终于是无话可说。
转身时,叶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那一眼对上傅学应幽黑的瞳孔,那里面的凄冷、绝情叫她怢的一僵,几乎连滚带爬收回视线。
这样狼狈的一天,终于等到散席,结完账,叶熙快步出来,恰好看到傅学应为阮小姐关车门的场景。
叶熙脚下步子一怔,愣愣驻足远观。
心上像是爬满了酸涩的种子,只等在此仲夏夜晚的闷热空气中抽丝发芽。
喇叭一响,尖锐的拉回她的理智。
她收回目光,亦不允许自己再看一眼。
“你们为什么离婚?”
那夜,薄颜开追问她,似有无比好奇。
“我不能生孩子。”
她心力交瘁,倒在枕头上昏昏欲睡,一句话答完即刻睡去。
月光冷淡的穿过窗户透进来,带着几许沉默的悲凉。
薄颜开听到完全不属于他意料中的答案,脑子忽然有些混沌。他不能理解自己此时复杂的心情。脑海里只重复着她方才的那一句话,他觉得自己想必是醉了。
怎会有心情在这样的夜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