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寒听得怔然,他?心头百种滋味陈杂,半晌才道:“……所以,你对?我……你对?我产生感情,渐渐失控,也是因为你放任了?自己的……自己的凡心凡情?”
云燃这次沉默了?许久,始终未答。
沈忆寒觉得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一时想,是了?,他?从前便觉得阿燃那样满心大?道的度过千年?,无一日不在为精进剑意努力的人?,忽然对?他?表露出爱意,本就蹊跷,这样解释下来,才是合情合理……一时又想……可他?呢?难道他?就是那亟需被他?连带着?登阳剑一齐斩去的凡心凡情?
若在从前,听得云燃说这样话,他?大?概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因为他?太能理解他?的追求和他?的大?道。
但时至今日,他?听完云燃这样冷静的剖白、分析、解释以后,他?竟然有一种莫名?被对?方抛弃和隐瞒的愤怒感。
愤怒……是的,竟然是愤怒。
他?直觉的动了?动唇角,感觉自己似乎应该说点说什么,若依从前他?的性子,他?大?概既会表达自己的理解,但同时也半开玩笑半遗憾的告诉云燃:
你倒是斩断尘缘得证大?道了?,平白留我一人?在尘世间望洋兴叹。
然而?他?自己也会心知肚明,这其中并无真正的怨怼
因为他?们是朋友,虽然心意相通、虽然相识千年,有着?一份珍贵无比的友情,但是仍然是朋友。
朋友之间,相逢是缘、分离也是缘,没有谁离不开谁。
可尽管如此,现?在发生的一切却与他?设想中的情形完全不同,那些他?似乎“应该”说的话,他?也没办法说半个字出来。
直到此刻,沈忆寒才恍然惊觉,原来他竟然变了这么多。
他?确信无比,倘若他?们已经纠缠至如今,自己真的成了被云燃挥剑斩断的所谓“尘缘”
他一定会……一定会……
会恨他?吗?
他?好像也不知道。
沈忆寒自己都没发觉,听完这番话以后,不过短短数息功夫,他?的心境竟微有动摇。
忽然听见?云燃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里不知怎的有些无措,他?抬眼去看云燃神情,却发现?眼前略微模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流泪了?。
他?有些看不清云燃神情,只感觉到面上湿润,对?方伸手来握自己的手,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他?却本能的把手缩了?回?来。
云燃见?他?这样,已然知道自己惹他?伤心,虽早有预料,今日这些话说了?,对?方必然怨他?无情……
但终竟不想瞒他?。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沈濯知道自己之前的打?算后的愤怒,但真正伸出手去,却没有得到熟悉的触感,真正握了?个空时,他?竟然还是感觉到了?……
茫然……和久违的痛苦。
是的,痛苦。
云燃已经很久没有品味过痛苦的滋味,因为他?的痛苦大?都是与茫然相伴而?生,他?是个只要有方向,便不会对?世俗定义下的痛苦感觉到真正精神上痛苦的人?,唯有这种茫然,才能真正使他?痛苦。
但自少年?时期过去后,他?就已经很少茫然了?。
如今,却又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滋味。
云燃抿了?抿唇,本能的想去擦拭沈忆寒的眼泪,但却被对?方轻轻一侧脸避开了?。
于?是他?的手停在半空,有些茫然无措。
沈忆寒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拭去了?脸上泪痕,抬起头来,虽然眼圈仍有些微红,但却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神情,道:“抱歉,我有些失态了?,你继续说,我在听着?。”
云燃看着?他?仍然在湿润的眼眶,却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他?对?这种滋味感觉到全然的陌生。
沈忆寒等着?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