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寒对此虽不算全无预料,还是不免微微蹙眉道:“给什么说法?昆吾剑派既还不曾将阿燃除名,他就还是昆吾弟子、登阳剑主,放自己人进城还要给他们说法?”
常歌笑道:“道理虽是如此,但师兄你可不知,你们失踪这半年,流言传成什么样?了?,这些人心有疑虑,自然非要个解释。”
流言传成什么样?,沈忆寒倒也不是完全猜不出来?。
无风还会?起浪三尺,何况当日白河城中众目睽睽,阿燃魔化前仅凭小乘境,便?已独步一隅,白河之战后,偌大修界之中,更是除了?自己,再无人得知他的深浅。
登阳剑主或者?陨落,或者?魔化变成一个全无神?志的强大怪物,或许对大多数修士而言并无区别,这都意味着他会?从此消失在玄门修士之中。
但他竟然回来?了?,全须全尾的、和从前无数次的身?涉险境后一样?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这却全然不同。
他们不知他如今是人是魔,是仙是妖,玄魔两道,他又到底襄助哪边,从前无字剑尊总是玄门诸派之中公认的、属于他们的最锐利的那柄剑,可一旦此云燃非彼云燃,哪怕只有一点他或许不再站在他们这边的可能……
与其说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结果,不如说如今的修界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常歌笑踌躇片刻,终于还是道:“师兄,你们此去与楚掌门相见,我只怕……在场的可能不止有昆吾剑修,若是云真人如今的情况,无法令诸派相信,倒不如……现在就离开?白河城。”
“以你们如今之力,现在离开?……还不是难事。”
沈忆寒听出他话中深意,微微一惊:“你是说…… 今日这场是鸿门宴?”
自他师兄弟二人重逢,云燃在旁只是听着,一直沉默不言,此刻却道:“……掌门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常歌笑看他一眼?,摇了?摇头:“云真人,楚掌门或许不是那样?的人,你能打他的包票,可能打整个昆吾剑派的包票?若今日真的只有楚掌门要见你与师兄,这消息又是如何传出来?,被?我知道的?”
常歌笑寥寥数语之间,沈忆寒脑海中那个本已淡去许多的梦,却如惊鸿掠影般再次浮现
鸿门宴……那个梦里也曾有过这样?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昆吾数位太上剑主的见证之下,梦里的阿燃被?认定?就是勾结了?洞神?宫的尖细,也正是从这一日开?始,登阳剑主光华璀璨的人生对那个梦中的云燃而言,彻底成为?了?往日旧影中的一潭幽梦,从那往后,留给他的只有被?沉重的锁灵枷压在冰冷水牢之中无法挣脱的一副残躯。
沈忆寒从梦境的回忆之中猛然清醒回来?,几个箭步冲到云燃面前,气息隐隐有些不稳:“阿燃……既然是鸿门宴,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云燃察觉他神?情有异,握住沈忆寒的手,立刻发现他手心已经如水洗过一般,几乎全被?冷汗浸湿。
“怎么了??”
沈忆寒摇了?摇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却听云燃道:“不必担心,即便?真是鸿门宴,我有自保之力。”
他说这话时,握着沈忆寒的大手温暖干燥,五指收拢,一道莹润的白色灵光拂过,带走了?那些湿涔涔的汗水。
沈忆寒愣怔片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隽冷面容,这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心道:“是了?……我是被那该死的梦吓怕了,如今是现实,不是梦,就算是鸿门宴,我与阿燃如今也有自保之力,葛老头已经?自食其果,就算昆吾剑派还有两个太上剑主,难道我便不能和他们拼命?这次,阿燃不会?被?锁在水牢,也绝不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心下既已安定?,便?回握住了?云燃的手。
常歌笑本以为自己劝动了师兄,正准备等他师兄再劝动云真人,岂知这两人话锋一转,莫名其妙就摸起了?手 ,而且大有一摸到底,摸个没完没了?的阵仗,只好道:“师兄、云真人,你们不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