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连同筋肉腐烂得近乎是石块参杂着黑泥,从他空洞的几乎可以看见白骨的眼眶中滚落而下。

“你骗我们。”

易无事以这样一双堪称诡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载月,仿佛是从尸体的喉咙中挤出刺耳干枯至极的声音。

“宗主,根本没有醒。罗仇魔对付的,是宗主雕像。”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江载月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

“你想离开云池宫吗?我不拦你。”

然而易无事还是像个恶鬼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

“你骗我们……”

“你之前都是在骗我们……”

江载月果断地打断了他毫不间断的怨恨之言。

“我是骗了你们。我也知道庙主不想死。所以,如果宗主真的败了,你就去投罗仇魔吧,我不会阻拦你。”

事实上,以她现在的实力,也没有能力再去阻拦易无事。

易无事终于不再像死机了一样地复读着那几句话,他幽幽地盯着江载月,空洞溃烂,如同死不瞑目般的漆黑眼眶里,还源源不断地流着腐烂的血水与肉泥。

他发出格外尖锐而讽刺的一道笑声。

“如果?宗主已经败了!”

“不,那根本就不是宗主,是他一缕神魂寄附在其上的雕像!你让他来对付罗仇魔!他全身的雕像都碎了!他还剩下什么……”

易无事喃喃自语着江载月听不懂的疯话,最后的空洞处被不断增长的藤壶填充,易无事像是正在变成一尊扭曲失控的魔怪。

庄曲霄按住了他,“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刚刚还发现了什么?”

易无事不再说话了,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他的手臂和头颅源源不断地生长覆盖上一层苍白的藤壶,头颅和身体淹没在畸形的藤壶中。

而这次与以往不同,那些藤壶的缝隙之中挤出细密的血水肉沫,发出恐怖的骨头爆裂的声响,就如同一个活人正在重压之下慢慢碾碎成一摊肉泥。

庄曲霄果断转头对江载月道,“把他丢出去吧,他真的要失控了。”

江载月感觉自己的眩晕略微缓过来了一点,大约还有动用一两点精神值的余力,这一点余力不可能再用在罗仇魔身上,除非她真的想重开。她没犹豫多久,直接将这两点精神值加到了易无事身上。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毕竟之前是一个阵营的队友。如果加的这两点精神值没用,她也只能将易无事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