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放下茶杯,里面的液体摆荡起来,像要挣脱托起它的牢笼,她看了一眼,随口说道:“他很早就回来了,你倒是个没心没肺的,玩得连家都忘了。”
林知微说不出个什么,只能回是,温烟笑了,目光瞥到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她蓦然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死丫头,你这衣服是哪个野男人的?”
林知微愣了愣,下意识攥紧衣摆:“晚上太冷了,借的,不是...”
啪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落在林知微脸上,她木然地捂住侧脸,低下头不敢说话。
“我就知道你是想去攀高枝的,怎么,也要学你那个不要脸的亲妈怀个孩子好上位啊?”
“不是的,我没有。”
“没有?”温烟笑笑,去扯她裹着的西服,林知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抵抗勇气,紧紧抓着不放手。
“你个贱人,贱人,就那么欠男人是吧,啊?那么想给自己找退路?那就滚出去,滚出我家,现在就滚!”
这种话林知微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她护着身上的这件衣服,就像在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她不敢想温烟看见她皮肤上的东西会说出什么话来,也不敢想另外两个男人看见又会惹出什么事端。
在来林家以前,林知微就答应林孝锦,会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待到有自保能力的时候,可能是18岁,也可能是二十多岁,在这之前只要让她有个家,活下去就好了。
攀附权贵?那更是想都别想的事情,别去惹事,别给林家招麻烦,他林孝锦一生光明磊落,私生女的事情传出去,面子要往哪搁?
可别说是养女,养女要做的事可比这样要麻烦得多,为了脸面都要把她养得好好的,风风光光嫁出去,可他们怎么肯呐,先在家里住呗,问就是保姆家的女儿,这么一个丫头,放在眼前也好管教。
两人争执的声音太吵,林书丞从他爸房间出来,他叫了一声“妈”,温烟顺势看去,林知微就趁着这个空隙慌不择路地跑上楼。
咚咚咚……吵闹的上楼声,她路过林书丞时没有一丝犹豫,擦过他的肩膀就往自己房间跑,林知微知道,这样无视哥哥一定会让他不开心,可她做不到像平时一样和他相处。
所以不要看我,不要问我,不要管我。
这个夜里实在太吵,林知微冲进房间把门反锁,拍门声很响,反复拧动门把手的声音很响,仿佛是一团嘈杂的乱码挤进耳蜗,林知微茫然地倒退几步,身体撞在桌角,她才缓慢地蹲下身捂住自己的头。
心跳得好快,要死掉一样快。
不久后声音像是停了,紧接着是男人和女人的低语声,林知微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桌子下,瞳孔盯着那扇静止的门,迟迟没有动作。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做错的呢,她好害怕。
甚至连接受哥哥的关心也不行了,对啊,我就是恶心,我就是很贱,那我去死好不好,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
过了很久,林知微才挪动着发僵的身体从桌底爬出来,西服随着动作掉在地上,在没有开灯的房间瘫软得像动物褪去外皮,暴露出真正的皮肉内里。
意识到自己在拿刀往手腕上割的时候,血已经淌了满地板,滴滴答答顺着手臂滑下去,林知微看着上面裂开的血口,心想,自己真的是好差劲一个人。
想死,又怕死,因为最后也没狠心刺穿这条脆弱的脉搏,仅仅只是在上面划下长短不一的伤口。
好痛。好幸福。没有那么难过了。
再一次举起刀尖对准小臂,她却觉得没有必要了,林知微一边哭一边笑,像个疯子,然后她收起刀,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
没关系的,没关系,活下去吧,还是活下去吧,不敢死,不敢死啊。
地板上有很多血,林知微只好从桌上抽出大部分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她现在不敢出房间,刚才林书丞也来敲过门,她装作睡着没有应答。
眼看着纸巾被血液涨满变得脆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