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站在洗漱台边。

视野里少年的身体一半隐在了烘干机后,一半毫无阻隔地落在他眼底。

他手肘时不时轻碰无处安放的长腿。

拧到难拧的螺丝时,小臂上青筋微起。

空荡荡的手腕在苏知视野里晃动。

苏知忽然不合时宜地想。

谢疑的手腕很漂亮,很适合戴点什么。

谢色鲜艳的。

比如红色的绳子。

视野晃动间,他目光又缓缓落到少年脸上。

微卷的金发垂落在少年脸侧。

那是一张当之无愧被称为艺术品的脸。

骨相优越到任何角度看都无可挑剔。

偏偏皮相也同样万中挑一。

他金乌羽翼般的长睫垂落。

像所有童话故事里总被寓以美好与希望的王子。

倏地,长睫掀起。

幽蓝的眸望向苏知。

少年干净的声音在浴室响起。

“现在试试。”

望入那双清澈见底的蓝眸。

苏知眼皮很轻跳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应了声好。

苏知:“之前说报答你的事,你想出什么头绪了吗?”

上一次欠下的人情还没开始还,第二次就又来了,可以说欠了一屁股债,鸟尾巴都要被压弯了。

苏知从来没欠过别人这么庞大的人情债,他都是尽量不亏欠任何人任何事,不然事情会很容易变得奇怪而纠缠不清,让他觉得很头痛,像陷入烂泥。

但,或许是债多了不愁,苏知这时候莫名没之前那么焦虑了。

而且苏知觉得,和谢疑有很多联系的感觉并不坏。

可能因为谢疑是个好人吧,他想。

谢疑掌控方向盘转了个弯,手背上青筋浮现明显,他黑眸深冷,一动不动看着前方道路:“……暂时想到一点,可能要麻烦你稍等几天。”

苏知觉得勉强满意:“好吧,我会等的。”

车辆安静地行驶在路上,一路下山,驶回市区,很快就到了苏知的公寓楼下。

苏知说:“那我回去啦!谢谢你送我,你不要下车了。”

苏知走下车,绕到谢疑的那一侧,俯身,说:“谢疑,再见,路上小心。”

城市灯光璀璨,照在苏知白皙脸颊。

他脸颊上挂着一个浅淡但明显的笑意,笑得眼角微弯,像两个饱满的小月牙,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车身和车窗里谢疑的黑色的影子。

谢疑在车窗里和他对视,喉结滚动,声音低哑,片刻后说:“……好,再见。”

苏知在他的视线注视下,转身走入公寓,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

谢疑过了有一会儿,才重新发动轿车,行驶回自己的公寓。

然后陡然意识到现在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这跟说自己几把痛让人揉揉有什么区别?苏知头晕脑胀地想。

还说博士欺负他,可谢疑自己就是最喜欢欺负苏知的那一个。

因为苏知比较迟钝,往往第一时间发现不了,上当好一会儿才能意识到不对劲。

“……”

“可以了么?”苏知小声问,他把手往外抽,想要停止这个看起来不太适合在白天开展的小游戏。

却被enigma按住,强行按在腺体上,不肯放开。

苏知有点受惊吓,眼睛睁圆了,看着谢疑:“你不要激动,易感期不是刚过去一个月吗?这么快就会再开始吗?”

“嗯,不会。”谢疑看起来还算冷静,不过声音已经哑了。

“宝宝,想接吻。”

enigma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他,落进苏知琥珀色的浅色眼眸里,像是宝石里落了一片深色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