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王府私宅的别馆园子……”

“大人。”段通判终于起身?,自从?刘王妃带上来起,他的椅子上就像长?出了刺,“关于此事,这两日我衙又收集了些?人证物证,只是来不及提交,请大人先过目。”

潘翼自然?不能?接受自己的问?话三番五次被个通判来回打?断,但是他也留了个心眼:为什么梁道玄从?始至终一句话没有,安稳端坐如泰山?

梁道玄不是负责审案的官员,作为宗正寺少卿,他在场是要维护在牒宗室的权利,也就是说,当刘王妃受到不敬与?非律例对待时,他必须加以维护。

显然?现在已经构成了前者,但梁道玄竟然?还慢悠悠饮了口茶,继续保持缄默。

实在诡异。

梁道玄作为宗正寺之?少卿没有发话,潘翼也不打?算纠正,他起了疑心和好奇,倒要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真相又是如何隐没又现身?。

刘王妃却不像是会忍气吞声的脾气,从?方才一入内,就能?看出此女不似一般内眷,言辞犀利不说,镇定的也实在超乎预料。

果然?,无人为她说话,她就自己替自己说话。刘王妃在婆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嘴角竟还能?有一丝笑意:“段通判,这街头?上泼妇吵架才不让人开口直嚷嚷,这里不是公堂么?先前传本王妃的时候,只说问?话,可没说还要当堂对峙。我是峨州青宕城本乡人,托各位本地官吏吏治清明的福气,咱们这里的男孩子读书都要跑去?隔壁丹州,我一个姑娘家家,没读过书,也不识字,但索性?爹娘教了,道理还是懂得。今日我不是犯人,不过是御史们问?两句,怎的你就急着连国法与?道理都不顾了?”

这话相当厉害,不但侮辱了段通判的人格和家教,还顺带批评了本地吏治。

梁道玄发现自己当上宗正寺名义上的一把?手后,愈发爱看人吵架,什么家长?里短内外琐事,有些?吵着吵着,便明白?许多,虽然也有人吃了哑巴亏不知如何申告,但即便如此,在吵架中?只要他肯细心观察,都能?发现微小的线索。

段通判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年轻妇人有这样的战斗力,脸色十分难看,当即道:“既是公堂,自然?要互陈证言。王妃可以说自以为的实情,本官有何不可?王妃所言断非实情!未免二位御史被不实之?言误导,致使?峨州三万百姓蒙受不白?之?冤,我既身?为父母官,自然?要执中?正言,启明上思。”

这位段通判也不是庸碌之辈,至少在吵架中?懂得利益扩大化,从?而抢占道德高地攻击对方。

潘翼见两方语气都有些?激烈,正要制止,却被梁道玄在公案下轻轻拽了官袍的袖子。

这是什么意思?

潘翼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但下面的对峙却不等他回神,仍在继续。

“这么说来,只要不听你话,那峨州三万百姓就是御史大人害得蒙受不白?之?冤了对不对?”刘王妃含笑说道。

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梁道玄拽完同僚袖子听见这话时不禁感叹。

段通判也是冷笑,却并不看她,只道:“王妃果然?是出身?市井,口齿伶俐,不像官宦人家的闺秀,深谙妇言所教。下官如何比得?”

当事态上升到人身?攻击时,梁道玄觉得自己一直等待的时机就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