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道玄也不跟他纠缠谁对谁错,他话说出来了,接下来就要按他的节奏走:“不知?世?子眼下如?何??”

可怜的洛王小世?子,那日回去高烧了两日,好在有?惊无险,梁道玄是知?道的,但却不得不问。

“已?是大好,多谢国舅关心。”洛王姜熙不敢多言。

“既然如?此,我们都是辅弼重臣,更?应当一心为陛下尽智尽忠才是。”

梅砚山忽然开口。

梁道玄方才一番旁敲侧击,本就是冲着他去。

梁道玄当然知?道,能想出这馊主意,大概洛王姜熙和梅砚山怕是早已?经蛇鼠一窝。真是今非昔比,早年两人势不两立的时候,自己可还端过水呢。如今也有这样一天。

但他并不意外。

眼下朝局势力早已?发?生逆转。随着他小外甥一天天长大,亲政在即,而朝中这些年不少新晋官吏都是新天子的门生,再?加上因势利导改换门庭者不在少数,更?有?人居中自持坐观虎斗,打算适时站队,梁道玄和妹妹早就是洛王姜熙和梅宰执共同的敌人了要知?道洛王姜熙早年奉的遗诏中所言,是先帝命他辅佐未亲政的皇帝,梅宰执虽还能稳坐政事堂头把交椅,可一旦小外甥亲政,没有?了首辅之职,许多职责小外甥许与不许,就要看皇帝脸色了。

这两个人,怕是最想尽快找到后路的。

既然如?此,那梁道玄就决意断掉后路。

当然他抄后路的方式也非常有?特色。

“虽是如?此,但经此一事,我深知?自己之不足力虚。”梁道玄略略叹息,好像真和说的一样,而后,他抬起头,静静看向梅砚山,用得是诚挚的目光,可目光深处的笑意,对视的人总能一览无余,“陛下大婚亲政在即,在陛下亲政之后,我将自请退离政事堂,不经国议事,还政于陛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

梁道玄像是在屋里点了个土爆竹,一声巨响,内外厅堂寂静无声,好像人都给崩死了。

谢春明历练得少,没有?旁人沉得住气,一时惊觉,当即道:“梁国舅这是何?意?莫不是以此要挟陛下?”

梁道玄自袖口里抽出奏呈,一副无奈明月照沟渠的架势,深沉道:“我已?经写好奏呈,先前更?是秉明了太后,太后也已?首肯,绝无戏言。”

紧跟着,他转向了谢春明:“况且当年我入政事堂,本就是为辅弼幼主,如?今陛下亲政,幼主已?临朝定鼎,我功成身?退,也是情理相合。”

听到这话,洛王姜熙的脸色已?是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