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成亲呢。”柯云璧拍了拍箱子,“况且好像不是活物?,死得最好,我什么都不想再养了。”

“这国舅爷真是个怪人……”侍女抬起箱子盖,话?到一半忽然噎住。

不只?是她,柯云璧也楞在当场。

箱子里没有什么活鱼死鱼,而是满满的?泥土,泛出潮润的?湿气。

柯云璧只?一晃神,当即声都高了高:“让送东西的?人回?来。”

两个外?面的?侍女回?来后,柯云璧语速都比从前快了:“梁国舅只?让送来这个,还说?别的?没有?”

一个侍女回?道:“外?面分礼传话?的?嬷嬷说?,国舅爷让告诉小姐,这土是他从前自南方带回?来的?巫岭土,给花添上土即可。还有,他说?,现下天干,已经?可以一天浇两次水了。”

柯云璧呆呆站着,雪瑞机灵,让两人下去,忙问小姐:“有什么不对么?”

“雪瑞,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出去寻人治花时?,遇见的?那个男子么?”

“记得!”叫雪瑞的?侍女当即横眉立目道,“那个孟浪之徒,李姆妈说?他话?多没安好心,小白脸皮囊好看,眼睛可毒了,一个劲儿往小姐身上瞟,说?不定是那分桃断袖的?!啊呀……呸呸呸,后面这句小姐你当没听到,姆妈不让我说?出去的?……”

柯云璧跌坐进椅子里,一字一顿道:“那个‘孟浪之徒’就是梁道玄梁国舅。”

雪瑞傻了,她站在原地,鼓鼓圆脸一会儿朝天一会儿朝地,再转回?来时?,上面却是笑在挂着:“怪不得那人长?得周正俊俏,说?话?也文?绉绉的?,一看就是状元的?材料!”

“雪瑞,你不觉得自己前后说?话?有些矛盾吗?”柯云璧有气无力道。

“此一时?彼一时?嘛……那时?候他也还不是未来姑爷的?呀……”雪瑞本以为小姐会夸自己机敏来着。

柯云璧听罢低头一笑,似乎想通了什么般,站起身:“你去问问梁国舅如今人在哪里,我要见一见他。”

……

柯云康重返书斋后院,正见到二哥柯云庭牵着梁道玄的?手相送。

两人仿佛多年至交,执手相看泪眼,依依惜别。

“二哥,回?头我将那些书差人给你送来,你慢慢看,不急着还。”

“玄之弟弟,你在外?面要保重,在宫中走动尤其要谨慎啊……谢谢你提点,还借我陈老学?士授业的?手记,我何德何能……”

“二哥,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这么见外?。不过几本书,若是陈老学?士知晓,也会赞你精进不休,夙夜匪懈,往后你我有书同读,有试同参,一并?显祖扬宗兰桂腾芳。”

“我这几日,焦头烂额,好在今日见了你,一席话?语,使我拨云见日啊……你说?得对,你是我未来的?妹夫,我们不说?见外?的?话?!”

柯云康傻了。

他从来没见二哥这样深切动容地同外?人讲话?,还是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陌生人。两人的?称呼也亲厚的?就像一家人。

这时?梁道玄和柯云庭也看见了他。

“三弟,来得正好!咱们一起来送送玄之弟弟。”柯云康笑呵呵的?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

“二哥,你好像只?有我一个弟弟。”柯云康有些哭笑不得。眼下亲事推迟,他明白爹这样安排的?意思:一是让二哥真和上进的?读书人交流交流,二哥柔弱,言语也并?不谨重,好歹未来的?女婿也是自己人,谈谈诗文?也不必担忧言语有失。

二来虽是推延亲事的?理由正当合理,可他们家是着实一大家子人为这事快小半年没睡好觉。四?妹的?婚事原就因梁道玄守制拖了一年,这次又往后延期,加之梁道玄的?地位风生水起,名?望也一夜乍然,他们不免忧心些旁的?。

爹是真正的?岳丈泰山,此事如若长?辈开口不免有拿礼法?压人之嫌,毕竟以后四?妹还是要和国舅好好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