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之,今日在座,你为白身?,本官为尊上,你应称什?么,难道不自?知么?”

到底是朝廷朱紫大员,只一句话,气势当门,三个孩子都楞在当场。

连何仲殷都显得坐立不安。然?而依照国子监的规矩,他是座师,外官来此,官职再大,他也不必起拜,这是尊师重道的礼节,他只能继续如坐针毡。

梁道玄不是师范,非常自?然?起身?拜道:“下官梁道玄,见过徐大人。”

徐照白以上接下之礼,请他起身?。

果?然?两边家长来得都是最重量级的。梁道玄虽然?不是小?世?子的血亲,但因宗正寺职务在,也底气十足。

而想来这边两个孩子,是靠着梅宰执和徐尚书的恩荫入国子监就学?,虽被训斥吓得不敢多言,可靠山到来,眉眼中到底多了几分底气。

“我下衙来迟,请何少监见谅。”徐照白举手投足俱是君子风仪,面色从容不迫,仿佛不是自?家孩子被找家长,“不知训示到何处,还请何少监继续。”

“徐大人请坐。”见过世?面的何少监虽然?汗没有?少冒,但公事公办却是老练如常,与此同时还余光去看梁道玄的反应。

果?然?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国舅没让他失望。

梁道玄一点也没因为徐照白的到场而慌乱不能自?持,其从容仪态半点也不输给这位本朝史?上最年轻的顾命辅政,甚至还能友好颔首,不卑不亢。

今天这来的人,他何仲殷何德何能,是一个都惹不起啊……

天啊,当初是谁跟他说国子监是清贵闲差的?

第63章 第63章 同音共律(四)

“当?下还在问话, 请大人过目前面的记录。”何仲殷为给自己开脱得?远一点,立即命人奉上白纸黑字,话都是两个孩子自己说的,他尚未断理。

读着?这份记录, 修养得?宜气度平顺如徐照白也是眉间似有?青筋抖动, 梁道玄端坐默察, 心中也不免有?些心疼。

听说这几日春汛来势汹汹,北边慈鹿江自瀚海道过河西道流经鹄雁山这一段情势危急,丹州、峨州州府各连发三道八百里加急, 政事堂镇日堂议,目前是打算先?将冬收的矿税挪去一部分,抢修疾危的河堤。

徐照白身为工部尚书,河工漕运正?是他的职责所在, 又身兼政事堂要务, 分身乏术, 眼周细纹叠着?因少睡而积淤的乌青, 不知是不是被从工部衙门直接拽到此际来解救惹麻烦的孩子,整个人举手投足有?着?无需言明的疲惫。

见他捏住证供的手背上青筋都已凸起,不知是不是已气得?半死。

白纸黑字,方才小世子或有?言语不妥, 但?那两位口吐污言秽语却是不争事实。

梁道玄这一招当?堂记证,可谓狠辣,再一激将,对方即便是先?挨打占了理, 不该说的也都说了,到时?候这份证词拿到哪处,也不会有?人说小世子姜玹一句不是。

一直以来, 朱紫文臣都占据着?对宗室的道德制高点,加之本朝对宗室多?有?防备,使得?这一制高点金瓯无缺,是完美的输出掩体。

可这一次,真正?读圣贤书却使得?斯文扫地的正?是这些平常登高下指之人,在他们最擅长站稳的位置反将一军,可想?而知效果会有?多?好。

徐照白怎会不清楚这一点,他缓缓放心堂记,不看两个惹事的孩子,不看何仲殷,只?看向始作俑者梁道玄:“这些言语竟出自国子监生员之口,实在致使朝廷颜面无光。”

梁道玄明白徐大人的意思,这是想?无限扩大化责任,从而化解小罪的追究。

“今日事发时?生员聚集,唯有?二人行事,可见国子监仍是文教重地未曾辜负圣上与朝廷的信重。”梁道玄拿出诚挚的笑容和犀利的责任切割落实到个人来应对,“也是为难诸位大人负责承教也还要升堂断案了。”

“分明事理,也是应当?教诲。”徐照白以笑回?敬,“但?不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