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忽然开口。
“那你坐吧。”
“臣站着便好?。”
江望之立在?他身后,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那奏折上落了落,声音轻缓。
“眼下南境正是连绵雨日,每年总会有几个小县难抑洪涝,殿下便命户部拨些款,派些轻车熟路之人走一趟便好?。”
“孤知道。”
李乾景犯着难。
“只是个个自荐,孤也不知让谁去?好?。”
“是臣的错。”
江望之不知怎得就一拱手?。
“臣初初上任,并不知殿下所想,方才便啰嗦了。”
“……”
李乾景有些无语,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来当太傅的么,怎么比孤宫里?的主簿还要卑微。”
“即便是殿下的老师,也当遵循君臣之纲。”
他仍是谦卑。
“不该冒犯殿下。”
李乾景更无语了。
“说句实在?话。”
少年开口便不饶人。
“你们江家真一个都选不出来了?”
这话说得江望之面上几乎挂不住,青一阵红一阵的。
“臣定当尽心竭力,博得殿下认可。”
“那你觉得,该叫谁去??”
江望之略略扫了一眼,挑了个眼熟的名字。
“都水监的杨大人一向以此为长,应堪当此任。”
“杨修去?年借赈灾之事捞了不少银子,二?哥却?是分毫不知,还想举荐他去?么?”
清冷微沉的嗓音自门外传来,二?人齐齐侧目,恰见江淮之着了那件最常穿的米金色官服,竟是不请自来。
“孤不是吩咐了,不允许你再踏入东宫吗?”
李乾景瞬间便大为不爽。
“给孤出去?!”
江淮之却?是搭理都没搭理他,修长的手?指在?一个名字上轻轻点了点。
“叫户部的魏观魏大人,并三个水利使一个言官,去?处理下便好?,南境那边的县衙已经?准备迎了。”
“哦。”
少年听?惯了这种淡淡的语气,下意识就答应了,随即又?觉不对?。
“不是,孤凭什么听?你的?”
江淮之一贯温和,此刻讲话却?也不是很客气。
“江山社稷并非儿戏,莫要夹带私人恩怨。”
李乾景扁扁嘴,也没问为什么,便在?折子上落了御笔。
他很烦他。
但那自出生便建立起的信任,没有那么容易被取代。
江望之冷眼瞧着这一切,忽然冷哼出声。
“三弟当真是当惯了这高高在?上的太傅大人,对?待殿下也是这般吆五喝六的么?”
“为人师者?卑躬屈膝,倒不如为奴来得更合适。”
江淮之淡淡看?过去?,话中锋芒亦是分毫不减。
“放肆。”
被如此当面羞辱,江望之几乎忍无可忍。
“家父手?书,如今我是新?的太傅,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我倒是不知,家父手?书何时比得上陛下圣旨了?”
他半分也不让,负手?立于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