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清晨一声声嘹亮的鸟鸣,江淮之拖着沉重?的身子,终于赶回来推开?了府门?。
“姑爷回来了。”
是她的陪嫁丫鬟辛夷。
他似乎还没?习惯这样的称呼,微微滞了一秒。
“嗯,柚儿?还好么?”
“小娘子醒着,江七娘子正给她喂粥呢,奴婢这是出来寻些炭火。”
辛夷恭恭敬敬答道,因不自在而稍有些怯意。
她根本就没?想到,自家小娘子的婚事会在拜堂之前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就跟她以为在喜房前等着迎的姑爷是太子殿下,结果等来的却是如今的帝师大人。
听闻是圣旨赐婚,她一个陪嫁的丫鬟又哪敢质问,只?是在婚前她对这位正经姑爷的态度一贯说不上?好,甚至也曾出言相讥,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难免尴尬。
“辛苦。”
江淮之淡淡颔首,似是读出了她心里所想。
“柚儿?从前许的是乾景,你对我?有敌意乃人之常情,眼下不必太过介怀。”
他眼瞧着她惊讶地抬起头。
“这座府上?没?有丫鬟婆子,也没?有膳师账房,你若有空,去拿些银子,寻些稳妥之人,里里外外都安置一下,柚儿?在我?面前常夸你,我?信得过你。”
“奴婢……”
辛夷听得几乎称得上?热泪盈眶,心下一暖,就正正经经跪下行了个礼。
“姑爷以德报怨,胸怀坦荡,奴婢定不负您所托。”
自古跟去陪嫁的,在人家家中的地位总是微妙,说也说不上?几句话?,一条性命全凭自家小姐恩宠盛衰,哪有第一天去了,就给个掌事丫鬟位子的。
对于她们这种下人来说,光是这三?言两语的信任,就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去吧。”
江淮之轻声嘱咐了,掀起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冬日暖帘,进?了那间?炭火烧得极旺的屋子。
见他来了,江萦月忙站起了身。
“二哥哥。”
“辛苦月儿?了。”
他微蹙着眉坐到床沿,替卧床的小娘子掖好了被角。
“可舒服些了?”
“还好……”
符柚开?口弱弱的,依旧没?什么精神。
“我?刚刚喝完粥,感觉胃里头舒服多啦。”
“等会还要喝药呢。”
江萦月在一旁补了句。
“粥都做的甜粥,药苦些也正常,对吧?”
“萦月,你又笑话?我?喝药的样子!”
小娘子的脸一下子皱巴巴的,委委屈屈哼唧着。
“你欺负嫂嫂...”
此言一出,两兄妹皆是红了脸。
“你...你个坏柚子,臭柚子!”
江萦月跺跺脚。
“你当就当了,长辈分?就长辈分?了,怎么还带让我?喊的!”
“我?什么都没?说呀!”
小娘子登时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故意撇撇嘴。
“你听错咯你听错咯。”
惯会斗嘴。
江淮之不禁莞尔,一整夜奔波忙乱仿佛都被这几声银铃般的笑洗了干净。
“好了。”
他温温柔柔出言制止了两个小姑娘。
“月儿?去瞧瞧药,煎成了就给你嫂嫂端来。”
“二哥哥,你也坏!”
江萦月听得直羞,娇声嗔道。
“才不跟你们在一个屋子里待着,我?去找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