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嘛,我站那也听得到?……”
“真真假假的,你给爹交代句实话!”
他似乎真气得不轻。
“你到?底画是没画?”
“画了。”
她声若蚊蝇。
“你画他干嘛呀?!”
符从?南一向宠她如命,这次竟罕见地拍了桌子。
“你告诉爹,你一个打出生就许下夫家的姑娘家,当?着那么多人面画个未婚配的男子,究竟是怎么个想?法??”
“我……”
她垂着脑袋支吾着,眼眶偷偷红了。
“你知不知道,外面人现在把话传得有?多难听,爹什么都能依你,这种姑娘家的声誉,哪是说没就能没的呀!”
“……他们说什么了?”
她压下喉中苦涩,小声询着。
“说你和人家江太傅,私底下……”
符从?南说不下去了,叱骂一句。
“……一帮腌臜玩意嚼舌根!”
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只低低“哦”了一声,脑海里蓦然回忆起阴暗的地下牢狱里,那个温暖又?舒适的怀抱。
她在他的臂弯里躺着,走过了所经历过最长,也是最短的一段路。
还有?……他微凉的手掌心,抚在她发丝上的温度。
他为她亲手戴簪时?,略微凝滞的呼吸。
与他对?视时?,她心跳漏掉的节拍。
……
这些算什么?
算亲密么?
还是算……喜欢?
“好了好了。”
见她始终垂着脑袋紧咬个唇,被训得可怜巴巴的,长公主不知她心中所想?为何,终于还是不忍心了,抬手拦下了自家夫君。
“柚儿心思单纯,怎会动这般歪脑筋,这些流言,派人处理?了就是,江太傅那边怎么说?”
“唉。”
符从?南叹息一声,也不再多冲女儿言语了。
“江太傅的折子与当?场给出的说辞差不太多,不过说得文雅了些,还自罚三月俸禄向陛下请罪。”
长公主神色复杂:“皇兄可信了?”
“陛下听闻此事,对?柚儿的确颇有?微词,只是江太傅到?底是个行事光明磊落的君子,他都这般揽责了,陛下也不好说什么,嘱咐我几?句让我好好管教,就叫我出宫了。”
“那便好。”
长公主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是咱们家娘子犯了错,影响了人家声名不算,还反倒叫人家担了责,这如何过意得去。”
“眼下为柚儿考虑,我丞相府是不得不接人家这恩情了。”
符从?南摇摇头。
“嘱咐后厨备些好酒好菜吧,我已然朝江府递了帖子,总该请人家一顿饭好生感谢一下的。”
“是该请的。”
长公主应和道。
“太傅的为人,我是一向欣赏的。”
符柚立在旁边,虽没有?说话,心里却听得暖暖的。
原来自己从?江府慢慢溜达回家的时?候,那道请罪的折子,就已经递到?陛下跟前了。
除却人前的护短,他连陛下那里可能会发生的事都预想?到?了,他说的保护自己,竟是滴水不漏的那种保护。
她知道,这样?做一定会影响他多年为臣的好声望的,但哪怕未来家主之位得之不易,又?哪怕是在病榻之上,他也未曾有?半点犹豫,抢在爹爹面圣之前就已维护于她。
就好像,在他的心里,比自己多年耕耘更重要的,另有?其他一般。
她比声名更重要。
脑海中突然跃出来的想?法?,叫她一下子无所适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