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些?了?也不知道穿鞋。”
小娘子一袭嫩粉色妆花长裙笑得娇憨,乖乖坐到小木凳上,任由他用手试着额上的温度。
“冒犯柚儿了。”
江淮之放下心来,开?口温和。
“总算是将?烧退了。”
“不冒犯。”
她?声?音能一路甜到人心底。
“都是先生照顾得好!”
“又有劲乱讲话了。”
他失笑道。
“过来将?药喝了,方才出去给你带了苏家铺子的糕点,可不能再闹了。”
符柚面上一羞。
“那个…昨天晚上…我有闹嘛?”
她?隐隐约约也记得一些?事情,好像最后是被他整个人摁在床上喂的药,苦得她?哼哼唧唧直乱叫。
“没有。”
他挑了挑眉。
“柚儿乖得很,煎的药自?己全喝光了。”
她?太了解他了。
那眸中一闪而过的促狭,分明是提醒她?,她?脑中不多的回忆尽数是真的。
明明已经退烧了,她?小脸一下子又烫起?来,害羞地捧起?药碗来挡。
“你…你骂我就好了呀。”
她?小声?哼哼着。
“我以前生病不喝药,娘亲拿我没办法,都是连骂带训地给我灌下去的。”
“哪里舍得。”
江淮之持着酥酪坐在她?身侧,眸中是下意识地宠溺。
“柚儿很好,是要宠着的。”
“你胡说。”
她?噘噘嘴。
“我以前上课捣乱的时候,你还敲我小手板。”
“那时候不是学生么?”
“那现在不是学生了吗?”
她?问得很天真,可尾音落下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被接上。
江淮之眸光似有闪躲,手指不自?觉摩挲上那盛酥酪的木盒,缄默良久良久。
“……药要凉了。”
他还是说不出口,最终话到嘴边,也只是催促之语。
“……我喝嘛我喝嘛。”
小娘子长睫委委屈屈地扑闪两下,眸中水雾一浮,不肯搭理他了。
她?喝一口苦药便嚼一口酥酪,如此反复折腾许久,愣是一声?都没吭,仿佛真的与他怄上了气。
她?就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李乾景就可以大大方方说喜欢她?,说想和她?成?亲,追着她?赖着她?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可这样的话,她?从来没在江淮之口中听到过。
要是真的讨厌她?,为什?么还要哄着她?陪着她?,生病的时候寸步也不离,直接和她?划清界限不就好了么?
江淮之微微垂眸,指尖在粗布麻衣上掐出一个个月牙形。
他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
这话若是说出口,是要负责任的。
他不可能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为了哄她?开?心,去骗她?不日就会成?亲。
他终究不是那位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说得起?便给得起?,母仪天下的地位一眨眼就能双手奉上作个聘礼。
臣斗君,不是动动嘴皮的事情。
“……我喝完了。”
符柚怏怏不乐地放下药碗,碗底干干净净。
“我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