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这时旁边路过一个中年男老师,端着菜盘,阴阳怪气地看了稚恩一眼,转头和同行女老师说:“......还知道回来上课啊。”
女老师来回看了一眼他俩,尴尬地笑笑。
稚恩愣了一下,这是他隔壁办公室的老师。
池寓伽至今几乎没有插手到学校来,只有一个月前某次他出公差,回来急于发泄,给他请假了一次。
除此之外,他一直没有缺勤。稚恩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一直认认真真上课的人,为什么会招致这种话语。
他坐下之后和索翁提起,索翁道:“噢,这事啊”
他叉了叉菜,偷偷看了稚恩一眼。
稚恩向他投去疑问的眼神。
“今天有另一个老师在国立医院看到你了,说你去了高级护理病房的区域那儿,刚刚他们现在都在讨论你哪来的钱呢”
稚恩脑中嗡了一声。
口中的菜顿时没了味道。他把勺子放下。
“他本来就嫉妒你好看,背地里说了很多次你是你是”索翁说不出“伪娘”二字,只是瘪了下嘴,泄气道,“那种说你长得像女生的词。”
“他嫉妒你年轻好看,”索翁补充道,“所以讨厌你很久了,找话而已,别放在心上。”
稚恩垂眼不说话。他当然知道自己漂亮,但生长环境下来,美貌在他呆过的环境里似乎永远不是第一位的。
从叶什起周围人社交评判标准是家世第一,别人看他成绩好人也好看,没怎么欺负过人,只不过心知肚明他这辈子钉死在贫民出身上,和他来往的比较少而已。大学时是有几个男男女女追求过他,但他忙着打零工做家教补贴家用,也从来不敢停留去考虑这些。
看着稚恩的表情,索翁犹疑地说:“心心换病房了,是怎么回事?”
他自然也借给稚恩不少钱过,只不过他家并不算是富豪之家,拿出来一些只是杯水车薪。稚恩不知道为何十分客气,赚来的钱都第一时间还他了。
“......是有人借我的。”
稚恩捂了下还在隐隐作痛的唇角,心里突然滑过茫然。
他说不出那个富太太家教的谎言。
只有身为家人的妹妹会相信他那如天方夜谭般的谎言,而其他人,看到他的境况转好,大多是怀着恶意的念头揣测。
他自欺欺人打造的、维持自己的小小空间好像要慢慢塌陷了。
池寓伽的黑车缓缓驶进了家族大宅。
他进门,佣人纷纷对他双手合十行礼,有两个腰上系绿色丝带的家奴跪趴在地上,恭敬地为他换鞋子。
屋内屋外都焚着昂贵的熏香,和绝大多数贵太太一般,他母亲礼佛十分虔诚,宅中常年烟雾缭绕,梵音不断,每年几个关键节日还要花很多钱做法事。
池寓伽很少回大宅,这儿在黛因一个重兵把守的独立区域内,离中心有一些距离。而盘踞在这个区域的,全都是一个家族大姓的人。
池寓伽的家族大姓是托兰蓬。托兰蓬氏是这片土地绵延了数百年的大姓,政权几经更迭都屹立不倒,如今也是全联盟国数一数二的大族,其族人势力绵延渗透在全国的根根权力脉络中,甚至这届国王的母族就出于托兰蓬。
一个大姓家族下面往往是由大大小小的独立姓氏组成,池家如今正风头正盛,堪称是托兰蓬氏族中的领头羊。他父亲身为内阁大臣之一,和当今的王太后是堂兄妹,他母亲也来自托兰蓬氏的另一个大家族,和大公主的丈夫有亲戚关系。和从前不同,如今王权被上下两议院架空了不少,大家族自然更有影响力。因为这一层层一道道关系,托兰蓬氏入宫都免匍匐礼,连国王见到他父亲,都要尊称一声舅舅。
“你有多久没有回大宅了,”用餐时他母亲提醒他,“自己家定了契的才是最忠诚的。我今天听管事说,你有半年多没有进后院了。还是少在外面用一些不清不楚的人。”
池寓伽接过家奴递上的帕子擦手,露出一些烦不胜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