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那时饮花没念过书,只母亲教过她写字,后来弟弟出生,字便再没学过,直到湛空再教她。

母亲是她的第一位老师,湛空住持是第二位,第叁位,则是寂行。

寂行做小先生挺有模有样的,不厌其烦地带着唯一的学生练字。

那是饮花最烦寂行的时候,因为每写一个笔画,寂行就会纠正她一次,她不服地嘟囔:“我就没有一笔是写对的吗!”

寂行沉默了,然后说:“没有。”

饮花哭了,大哭,并哭着把人告到了湛空那里。

湛空啼笑皆非,问她:“怎么了?”

饮花抽抽噎噎把事情说了一遍,逗得人大笑。

湛空象征性地说了寂行一通,把孩子哄好了,又让他们接着去写。

有人撑腰,饮花很是趾高气扬:“你要好好教我!要夸我!”

小和尚认真地:“嗯。”

她的字总写得歪歪扭扭,寂行多次纠正无果,终于看不下去,急得握着她的小手去写,饮花数次反抗,无果。

到后来字是规整了一些,小姑娘人也惆怅了,说:“我的鸟儿被笼子关住了。”

寂行愣了一下,发现握着的那只小手不再挣扎,突然才想起来他自小就学过的一个词叫――男女有别。

12戏台

有人在一旁吵闹个不停,寂行终于还是放下笔。

饮花问:“不写了?”

“嗯。”

饮花还没来得及高兴,寂行又道:“《楞严经》共十卷,非一朝一夕能抄写完毕,日后完成再赠予施主。”

“……你自己留着吧。”

寂行不同她辩,走到一边开了窗。

被雨冲刷过的天地清明,一切又是新的。

饮花走过去,感到扑面而来的雨后清新气。

两人这么安静并肩立了片刻,寂行忽而开口道:“去陆家了?”

饮花讶异地侧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陆均晔方才来过。”

陆均晔跟清觉寺合作多年,饮花也曾见过,闻此若有所思道:“他们父子俩长得挺像的。”

“受伤没有?”

“嗯?”

寂行问得突然,饮花愣住,忽然想起初醒来时,他莫名其妙要她站起来,又将她打量了一遍。

她回过神,答:“没。”

寂行这才问:“出了什么事?”

饮花将来龙去脉同他讲了一遍,寂行的眉头越锁越深。

饮花在他开口前忙道:“我确认过火基本扑灭了才回来的,不许骂我。”

寂行:……

“怎么不说话?这也要生我的气?你好小气。”

寂行:?

“怎么,”饮花说,“有些人可是能气上个两年,都不肯搭理我。”

寂行敛眸没搭话,良久道:“往后行事,切记叁思后行,量力而为。”

“知道了。”

“凡事以自己的安危为先,”寂行转头凝住她的眼睛,问,“懂吗?”

他神情严肃,眼里写满认真。

饮花眨眨眼,点头:“嗯。”

这双眼睛,惯会骗人的。

寂行垂眸,发出极轻的一声叹息:“休息去吧。”

“不要。”

“还是施主要跟着一起抄经?”

寂行问完,面前那人便像被踩着了尾巴,借口有事一溜烟跑了。

她自有她解决事情的办法,又何须他去救。

寂行回到案前,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