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1)

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一点都不重要。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对了,她是要问寂归的事,不是他。

是了,寂归。

饮花偏过头,抬手不经意地抹了下眼尾,随即转头问:“寂归怎么样?”

寂行摇摇头。

“师父们会放他走吗?”

寂行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答:“或许会的。”

“或许?”

“嗯。”

饮花忽然嗤笑了声:“你比他自由,想走就可以走。”

寂行没出声,饮花看了他半天,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转身欲走。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还俗。”寂行说。

不是疑问,是肯定。

饮花背对他站定,不答。

“旁人来问我,莫不是疑心他平白无故为何要还俗,只有你,”寂行走上前几步,仍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只有你不问。”

饮花悄悄握了握拳,转身:“不问又如何?”

“你早就知道。”

“是,”饮花直直望向他,“所以要连我一起罚吗?”

那双琥珀色的眼仍然清澈,好似不会藏有任何秘密,永远坦荡。

寂行摇摇头。

“那便告辞了。”饮花说。

“你希望如何?”

听到寂行突如其来的提问,饮花反问:“你指的是什么?”

“你希望寂归还俗,还是不?”

他神色沉沉,严肃而庄重地在问,饮花走到他面前,停步,额头与他的下巴不过一拳之距。

几日不见后最近的距离。

饮花没有抬头,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处的墙,那里挂着一幅字画,上书:花开见佛。

寂行的呼吸近在咫尺,他没有要退开的意思,只是等她要说的话。

其实饮花现在并没有很想说什么,她只是最后回答他的问题。

“我若是寂归,一定、一定,离开这里。”

57临行

寂行离开的前一天,住持交代了他最后一件事务,整理僧人名录。

僧众人数众多,每年需定期上报,另有寂安和其他两个师弟一起帮忙,以免遗漏。

名册上每一年都有更迭,寂安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本旧册,外壳上已经泛出陈旧的暗黄,像被尘封了许多年。

寂安翻开只看了第一页的名录,就好奇地凑过来问寂行:“这位法号叫‘湛释’的师叔,还是师伯,师兄你见过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寂行接过册,果真见上头以小楷誊抄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指尖微动翻到扉页,只见上头写着:宣德元年。

“哇,是许多年前的了,”寂安惊叹之余掰起手指,“那时候师兄出世了吗?”

“正是那一年。”

“还那么小,那师兄也没见过吗?”

寂行点了点头,心下却觉得奇怪。

这名册经年,上头记载的好些个师长,有的早已圆寂,有的则外出云游去后便不知下落,寂行自小在这里长大,其余所有的名字他都见过,或是听师父们提起过,唯有湛释这个法号,他似乎从未有所耳闻。

不过寂安说得也对,那都是他尚在襁褓中的事了,他不晓得也是理所应当。

现在需要犯难的,是另一个问题。

他们四人两两一组,最后各自抄录一份名单,再进行核对,以防出现纰漏。

校对到最后,只有一个名字有异。

寂归。

“师兄,寂归师兄的事尚未定夺,这就除名是不是不大妥当?”

寂行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不必写上了。”

对面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寂安也悄悄小声对寂行道:“如此不好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