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傅为何要故意回避跟太子妃见面,这里头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殿下,属下这就查!”李洪第一时间接收到了自家太子的言下之意,连忙抱拳扬声。

裴琮这时候慢悠悠地从棋桌前站起身,随意甩了甩袖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摆驾,本太子要去瞧瞧太子妃。”

……

东宫,太子妃专属院落,沉阅阁内。

成功坐上太子妃之位后,季婉清就搬离了原来的侧妃院落,住进了这里。

院子里的秋千上,季婉清的脸色并不算太好。

虽然脸上的妆容,都用的是顶好的胭脂水粉,但并不能将她憔悴的神色,完全遮盖。

隐隐约约,那眼底好几日没有睡好的青黑眼圈,还是从厚厚的粉底里,透露出来。

“太子妃,你已经好几日吃不好,睡不下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夫人在天有灵,要是看到太子妃如此模样,定会心疼的。”

琵琶伺候在旁边,眼看着自家太子妃黯然神伤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宽慰了一句。

话音落下的瞬间,季婉清那本来放空的黑眸里,一抹厉色乍然显现。

她猛地从秋千椅上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到琵琶面前。

“太子妃,你终于打起精神来了,夫人知道了肯定会替太子妃高兴……”

“啪!”

琵琶替自家太子妃高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迎接她的,却是季婉清用力甩来的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夏虫鸣叫的宽敞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太子妃……”

“贱婢,谁让你提秦氏那个贱人的!”季婉清常年戴着优雅假面具的脸庞上,表情逐渐狰狞,几乎咬牙切齿地低吼。

乍得听到这话,琵琶整个人都惊呆了。

太子妃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一提到夫人,会流露出这么浓烈的恨意?

夫人可是太子妃的亲娘啊,太子妃怎么骂夫人是贱人?!

心里疑窦丛生,可琵琶却不敢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只是捂着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的左脸颊,强忍着委屈的眼泪水,颤颤巍巍地开口求饶。

“太子妃,都是奴婢不好,太子妃息怒。”

季婉清目光里充满了阴冷,深吸一口气,逐字逐句警告道。

“你给本太子妃记住了,从今往后,永远都不要再提起秦氏那个贱人!”

“是,奴婢记住了。”琵琶不敢问,只连连应声。

这时,季婉清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将心里面对自己身世无法接受的情绪,给压制下去。

说实话,季婉清现在无比希望这世上能有后悔药。

她真的很后悔,后悔那日回府参加母亲丧礼,在书房门口堵着父亲,厉声质问母亲的死因。

如果她不问母亲的死因,就不会挨父亲那一巴掌!

也不会知道她是秦氏这个贱人跟一个赌坊下三烂地痞,在寺庙里苟合生下的贱种。

压根就不是什么天之骄女,当今太傅府的嫡女!

从小到大,季婉清都以自己身为太傅府嫡女这么一个高贵身份在京圈贵女们面前自居。

可现在,父亲告诉她,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一个野种。

季婉清所有的自恃,所有的骄傲,彻底被击碎了!

父亲警告她,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不要跟季云素作对。

让她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再以任何高贵身份自居,做出对季云素不利的事情,否则,他这个当父亲的,会亲自收拾她这个地痞无赖生的贱种!

“咯咯咯……”

季婉清越想越怨,那眼底恨极了的眼神,也是愈演愈烈,连带不沾阳春水的十根手指,都发了狠似地握成了拳头,骨节发出异响。

几乎是同时,季婉清阴毒的眼眸里,一抹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