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县里下雨,下个没完没了,是越发冷了,舒荷举着伞冲回家的时候,脸蛋冻得薄红,一个劲儿往原峥身边挤,书包都没摘就把手伸到煤炭上面取暖。

他缩在帽子里,抖着尾音小复读机一样嘀咕说好冷好冷,原峥给他摘了身上的书包,然后习惯性伸手,把小孩冷冰冰的手按到自己燥热的掌心里。

握住后,又习惯性地弯曲了手指,想再扣紧一些,可不知怎的,原峥动作倏忽僵住了。他滚动凸出的喉结,看着两人亲密交叠的手,唇线微动,松了手中力道,把人放开。

舒荷一下抓住他的掌心。

细腻雪白的手,搭在那宽大的掌心里,紧紧贴着,原峥能感觉到掌心柔软冰凉的触感,完全无法忽视。

就像他的心跳。

“夏天你好热,但是冬天就刚刚好。”舒荷抓着他的手雀跃地低头,咕哝道,“你能不能抓紧点呀,把我的手握起来呀,不然还是有点冷。”

原峥什么都没说,弯曲了手指,把少年的手完完全全包藏在了自己的掌心中。煤炭偶尔会发出点低微的星子声,夹带着屋外漂泊的风雨,屋内的沉静。

气氛一时很温馨。

舒荷暖够了,就把手从原峥掌心抽出来,冷空气瞬间将那贴合的黏腻温暖吹散,原峥看了眼自己的手,转头又去看翻书包拿作业的小荷。

他等了一会儿,轻声说:“小荷,明天我要去趟京市。”

舒荷拿着圆珠笔,闻言茫然地诶了声,杏眼睁得圆圆的问他去那里干什么。京市离这很远,席若就在京市,他们之间打长途电话一分钟要一块钱呢。

原峥说:“你下半年要去那读大学,我提前去看一下那边的情况,餐馆这边的生意我打算开个分店,找人合作。”

第一次竞赛结束后,舒荷后来又被学校带着去了两次含金量很高的竞赛,年底那会儿,他就被保送了,去京市那所顶尖学府是板上钉钉的事。

原峥轻声,一五一十地说:“我去两天,会尽快回来,你在店里吃饭,我找了寒假工来店里帮工。”

舒荷茫然地反应一下。

他以为原峥要过几年才会扩大生意版图,毕竟现在就冒风险开分店实在是太快了,主店都才开一年半呢。

那得要好多好多钱吧……

舒荷用圆珠笔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脸颊,犹豫地看原峥,“为什么这么急呀?可以慢点的。”

原峥:“不慢了。”

他停了会儿,又说:“小荷不是给我算命了吗,说我命里带财。”

“带财是可以顺利,可那也很快呀。”

舒荷嘀嘀咕咕,“你做生意才多久呢,人家都要花个几年沉淀的,不过……”

他放下圆珠笔,腮边露出点小酒窝,紧紧挨着原峥道:“不过也行!哥你会顺利的。”

凝望着少年腮颊边清甜的酒窝,原峥唇边牵起一点弧度,眼中有温度。

“好。”

小荷花的祝福,一直是最有效的。

次日,外面呼啸的雨停了。

原峥就带了两套衣服,走之前惯例给舒荷塞钱,叮嘱他早上一定要吃早餐,晚餐也是,不要嫌店太远了不肯走,饿着肚子会不长身体的。

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

舒荷这会儿跟他一块在火车站等火车,闻言低头咕哝:

“所以你当初就应该教我怎么做菜嘛。”

原峥:“不教。”

十分果断,独决。

舒荷睁圆眼睛,瞪他。

火车进站了,原峥深褐色的眼瞳落在舒荷鼓起的腮帮子上,手指微动,不太自然地抬起揉了揉他乌黑的发丝,说快回去吧。

舒荷特别叛逆说不,就要看着你进站。原峥牵起唇角,走进火车车厢,回头透过窗户看他。

等火车消失,舒荷才回去。

这三天他要上课,早餐自己在外边买,中餐在学校吃,晚餐去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