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灌木丛水泥路,眼前的小楼是养殖场的生活区,做生意秤货吃饭,后面平房为员工宿舍,此时正是饭点,一楼前的空地檐下亮着高瓦数的灯,照得通明引来飞虫,三个人正在往嘴里扒饭,有说有笑的。
狄虎和人介绍这是珍珠,在这里住几日,众人没见过他领女人回来,揶揄地哟了一声。
他让负责煮饭的阿姨下厨煮碗红糖姜汤给她驱寒,又领着她进屋拿药箱:“珍珠,发烧吃这个,吃完睡一觉。”
黄珍珠烧得厉害,脸上又是红晕又是细汗,黏着几条发丝,显得落魄可又惹人疼,望着他真诚地道了声谢,狄虎原想伸手去探她的额温,可犹豫片刻又收回了手。
于是,黄珍珠在狄虎的养殖场这里住了下来。
对上时间,夜里快十二点,周明眼前堆迭了不少文件,懒倦地揉了揉眉心,外面的小张尚未归家,探头探脑来敲他的门:“周总,你晚餐没吃,给你打包了鱼粥。”
和小张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周明让他先吃,兀自开了瓶烈酒,闷闷地饮酒,眼前那份鱼粥始终未动,看得小张心疼:早知不打包两份了。
吃罢已经十二点多了,沙发相对的玻璃落地窗外,南市的夜景依旧细密金亮,带形上金点飞驰,是公路上疾驰的汽车,似倾倒满地流光的珠宝箱。
周明说他今夜在这处睡,让小张先归家,小张吞吐着想劝他,可又说不出来话,只得说了声周总晚安。
喝得微醺,周明久坐脊背僵挺,倒在沙发上时,有点费劲地伸直长腿,修身挺拔的西装长裤下锃光瓦亮的皮鞋。
还要再饮,望着夜色又闷闷饮了半杯,枕在扶手上的周明思绪纷乱,睁开的眼底猩红薄醉,想得都是黄珍珠,许多片段纷至沓来,那张B超照,那九百块,她盈着泪水的眼,在医院对他说爱他,可是不想再爱了,再到今日来接她的阿虎哥……
对黄珍珠,周明白日的想是那种气急败坏、怒火冲天的想,是想找到她让她不再脱逃的想。可晚上的想,是怨念难舍的想,怨她不爱他,怨她抽身得义无反顾,头也不回独留他在黑暗中的想。
阿虎哥,舌尖品味着这三个字的周明满心不悦,好一声阿虎哥,叫得好亲热,她定是又温柔又礼貌地轻唤这个人,她怎么没叫过自己阿明哥,他大她两岁呢。?32033⒌9㈣02
想到这,周明又被自己自降身价的念头逗笑,什么阿明哥,叫他他也不应,乡土气得厉害,叫阿虎的想跟他比,他也配。
心思一转,周明又起疑心,黄珍珠在南市除了她哥嫂不认识多少人,那个‘阿虎哥’八成是她同村的人,而他之前问她时,她答过和同村人睡过,莫不是就是这只破老虎。
这是个开关,万万开不得,开了只会让周明这样焦躁难安的夜越想越离谱,想着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是怎么承欢啜泣的,是怎么扭着腰迎合取悦的,又是怎么在男人悍然地冲刺下泪眼朦胧无助地受摆布的……
好,她好得很,怀着她的孩子还和同村的旧情跑了,看抓她回来他怎么收拾她。
这日天未亮,周明一个电话叫来了人事科的人,来的是个中年妇女,哎哟哎哟地边跑边咒骂着谁急着要资料啊一路地跑来。
见到人事科门前站着的男人,身姿颀长,英挺绝伦,立时噤声,恭敬地叫了声明公子。
周明纵使饮了半夜酒胡思乱想一夜依然精神极佳,不露疲态,他要去抓人囚人精神头能不好吗?他甚至有点隐隐地兴奋和期待他抓住黄珍珠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