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铃响起,易难醒来的时候,浑身跟被扯碾压了一样,哪里都疼,尤其是下半身。然后费力地一个翻身,就看见周廷那张气人的俊脸,以及赤裸肩膀上的咬痕。他哥还在睡,睡颜恬静。
易难的确断片儿了,但不用想也知道昨晚肯定和他哥睡了。易难抱着脑袋那叫一个悔啊,怎么就喝醉了,怎么就把他哥放进来,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恨不得掐死周廷!
可今天要祭拜言珂,他哪有功夫对付周廷?
易难着急地下床,可脚刚一着地,双腿一软,控制不住地踉跄一下。好在最后扒住床边,缓了片刻才重新站起。
易难恨恨地看了周廷一眼,这个禽兽!趁人醉酒爬床的王八蛋,别想让他原谅。
然后钻进浴室迅速洗漱,骂骂咧咧地出门找安西去了。
164 013025,欢迎归队
清明时节,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如金色绸缎轻轻拂过辽阔大地,将祖国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光亮。
临沧市,镇康县烈士陵园。松柏苍翠,仿佛忠诚卫士,静默地守护着每一块墓碑。
临沧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整齐列队,向烈士墓碑敬礼。纯白色的裙子在风里轻轻抖动,安西抱着熟睡的言安,站在言珂墓碑前,静默地凝视着。
“言珂,今天是清明节,我带着言安来看你,他睡着了,等下次来,他就会喊爸爸了。你听到了吗?言珂,安安一点也不害怕,他在这里睡得很熟,你一定要多回来找我们。上一次,你变作蝴蝶来找我,所以我活过来了。”
易难一怔,蝴蝶真的是言珂,他不仅来找过自己,还去找了安西。
所以,是言珂把安西拉回人间。
“等孩子能叫爸爸了,你一定要再飞回来一次,好吗?”安西噙满眼眶的眼泪终是没能忍住,缓缓地划落,砸在言安脸上。易难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蝴蝶轻扇着翅膀,穿过苍翠的松柏,最终盘桓在安西和言安身边。
“言珂......”安西望着那只蝴蝶,抱着孩子,哭到颤抖,“等孩子能叫爸爸了,一定要再回来。”
易难看着那只蝴蝶,心底无比坚定地说:“我最好的朋友,我会用生命来兑现承诺。”
*
回去之后,易难被安西留下来吃晚饭。他把给言安买的奥特曼放在沙发上,然后才把大米抗进厨房。
最后一个菜端上来,安西叫易难洗手吃饭。
“怎么不叫你哥过来?”安西把筷子递给他,“你们还在吵架?”
易难点点头,并不愿提周廷,于是转话题到了那只蝴蝶上。一番交谈后,果如易难所想,就在他上次祭拜完言珂的当天晚上,那只蝴蝶飞进了医院ICU里,落在了安西心脏位置。
安西却说:“阿易,你是言珂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都希望你好。周廷的事,姜队告诉我了。他卧底这么多年,你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一定不会让你死的。所以,还是找个机会原谅他吧。”
顿了顿,又说了一句:“毕竟,这个世界上你们是最亲的。”
彼此唯一的血缘羁绊,唯一的亲人。
也是,唯一的爱人。
易难没想到安西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他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安西,我可以保护你,保护言安,但不会去保护我哥。”
“无论多少次不要命的去救他,都不是保护。”易难说:“在我看来,那是并肩作战。我在和他共同面对困难,但是我哥从来没用这种心态去对我。他把我当保护对象,当弱者,我们地位根本不对等,所以我不能原谅他。”
安西疑惑地说:“不都是保护吗?不过是心态不同而已。”
“不是的,心态很重要。”易难看向安西的眼睛,说:“如果我爸还活着,现在我明明就有资格做他的战友,甚至能力都超过我爸,可心里地位不对,等到危险发生时,他还是会牺牲自己去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