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林洛离接得猝不及防,眼中流露出不解,又很快释然。若不是常年习武反应迅速,及时托稳了盘底,不知道又要遭到何种冷待。

唇角还有些未来得及擦拭的碎屑,他忍下喉咙口的干呕,强迫自己又咽下一块软糕,眉眼流转间不期然又与拿着一杯茶转身回来的女人对视上。

双方皆是一怔,又各自飞快避开。

所幸关荇也没再为难他。杯口抵上他起皮的唇,滋润生命的养分源源不断灌进了他的口腔。

林洛离顺着那微斜的瓷杯喝得凶猛急切,一杯饮尽还不知厌足。

关荇收回投喂的右手,碾着瓷杯光滑的表面把玩,看他捂着胸口咳呛的样子嘴唇一翘,好意问了句:“还要吗?”

只给她留了个薄红侧脸满是泪痕的老男人,不点头也不摇头,像个木头,没意思又寡淡得很。

关荇突然想对着自己脑抽带回来的麻烦叹口气,还不如直接给了戚锍那老东西省心。

等她又加重了语气,林洛离这才犹豫着点点头,哽在喉口的那声“嗯”泄了出来,像个不甘不愿还得委曲求全的小郎君。

于是关荇继续不厌其烦地伺候着他,来回接了好几次水,直到他满足地推开杯子,感知到了饱暖。

窗外雨声渐歇,春末的天气就是这样一时晴一时雨的,诡秘莫测。

同样难以辨测的还有人心。

把林洛离喂饱之后,关荇就没再打扰他,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晓得她没出屋子,只是不见了踪影。

胡思乱想间,莫名的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他自记事起便再未这样哭过。就连当年枯木崖父母身死,他也没有来得及悲伤,全身心地为他们准备后事,以及依他们所愿退出江湖嫁给陌离。

如此还算琴瑟和鸣,一过十四载,还生养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女儿。

啪嗒――

耳边的锁扣声唤回了他的失神。

如今他内力尽失听不见脚步声,而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关荇全然换了副模样。头发全湿,面具还带着,换了身干燥宽大的黑袍,领口并未扣紧,就这么肆意敞着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和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