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时酸涩,他微微偏过头去,问余枕苗:“余叔,老师今来身体可好?”
不等余枕苗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望如实说。”
余枕苗一直跟在余明函身边,倒也并非跟不上何似飞的思路,他自觉何似飞问这个问题,定然是有他的打算和理由。
但余枕苗远离朝堂已久,对朝堂事不再敏感,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
他下意识问道:“少爷有何打算?”
“我如今在翰林院当值,说的好听是官至翰林,不好听便是一个编撰文书的,按照本朝规矩,最早也得三年后才能评定正式品级,届时可以给父母长辈请封诰赦”何似飞垂下眼帘,这会儿的他倒是露出了几分少年人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倔强,“即便老师不需要,但我也想给老师讨回他该有的封号。”
“少爷您……”余枕苗愣在原地。一时半会儿甚至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谢九娘听闻此言也是无比怔愣。
她这回真的并非故意偷听,分明是她被余明函气到了,找了棵树在上头休息,这俩人自个儿来到树下嘀嘀咕咕这么多话,她现下是下去也不是,继续听也不是。
何似飞道:“师父年事已高,近来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疲态,我甚至还在厨房发现了一些药渣余叔,关于师父和爷奶的身体问题,你一点都不能瞒着我。”
余枕苗闻言叹了口气,道:“我……少爷,那些药渣确实是主人的,但情况并非你想的那么糟糕,人年纪大了,这身体的小毛病就接踵而至,我请了整个绥州医术最顶尖的大夫来给主人问诊,得到的答案是主人身子骨还健朗着,就是得悉心调养,方可延年益寿。”
说完,余枕苗在心里感慨自家主人当真是料事如神,猜到少爷会在私下里询问自己这个问题。而且早早让他备好了应答之语。
其实前面请大夫那些话都是真的,但大夫说得可并非如此,大夫说本朝八十岁的老叟拢共满打满算能有千人就不错了。这个年纪的老叟虽说身子看起来健朗,但哪一天睡过去便撒手人寰,谁也说不准。
或许人的极限就在这里吧。
天命如此,不可强求。
何似飞听闻此话,道:“既是调理身体延年益寿的汤药,那为何喝了药要偷偷埋掉药渣?”
余枕苗继续背主人早已相好的应答之策:“少爷,这点倒真不是故意瞒着你,就是大夫说年纪大的人喝了药就得埋掉,这样阎王爷才发现不了他们喝了何种神汤,自然而然就忘记收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