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神地摸着花瓣,办公室门忽然被人敲了敲,小杨推开门:“澜姐,前台有人找。”
蒋思贤翘着二郎腿坐在会客区单人椅里,悠闲地吹着咖啡,远远看见叶青澜走过来:“你们这儿咖啡不错嘛,招不招会计啊?”
叶青澜站定:“付不起蒋小姐薪水。”
蒋思贤乐了两声,看了下腕表:“快下班了吧,晚上一起喝点儿啊。”
叶青澜瞥她一眼:“就你跟我?”
“宝贝,你用不用这么聪明啊!”蒋思贤踩着高跟鞋搂上她的腰,“老江做东,特地托我来请你。你说你们俩,吵个架跟小学生一样,还冷战,幼不幼稚。”
叶青澜不说话。
蒋思贤继续腻歪:“就当给我个面子,去嘛去嘛。”
七月的陵江,酷暑正盛,落日如泼洒的金粉,斜斜给热闹的大学城镀上一层金晖。
江书峦请客的地方在陵大两个路口外,一条安静的巷子里。
这条巷子里藏了几家文艺有格调的酒吧和私房菜,其中有一家居酒屋,叶青澜上大学时常光顾。
这么多年过去,老板依然还是那一位,只是鬓角平添了几缕风霜。
店里放着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叶青澜撩开靛蓝门帘,纸灯笼轻晃着暖黄的光,木质吧台另一侧是几张方桌,江书峦就坐在那里等她们。
他包了场,店内安静待客。
蒋思贤拉开椅子,张口先是吐槽:“老江,你如今高低也算个成功人士,不说名厨怀石料理,也不能来咱们大学时吃饭的地儿啊。”
江书峦只说:“别的地方,怕不合胃口。”
叶青澜用勺子轻轻撇着一小碟木鱼花冷奴。
见气氛微僵,蒋思贤在桌子下抬脚踢江书峦,口型睨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江书峦静了下,主动斟酒:“青澜,多谢你还肯赏光。”
冰过的荔枝清酒微微冒着泡,泛着清透的粉色,叶青澜低头抿了一口:“不敢劳动江总,我只是个不知好歹的拍公益片的。”
这话说的,正是江书峦那天讽刺她的话。
江书峦自斟酒,一口气喝了三杯,才叹口气道:“是我说错话了。我那天喝了酒,言语冲动,望你海涵。”
叶青澜抬头:“那现在呢,你清醒了吗?”
“清醒了。”江书峦干脆地说,“我自以为是,只顾着自己的付出,忽视了你的努力。青澜,对不起。”
他一向是个磊落的人,道歉坦荡利落。蒋思贤噗嗤笑了,调侃:“挺会反思的吗,看来离婚还是能教会男人学乖的。”
江书峦嘴角抽了抽:“ 能不提离婚这档事了吗?”
叶青澜也扬了扬唇。
这么多天过去,她当时上头的怒气已经变得很稀薄,心里也一直很清楚江书峦对缔听的付出。
慈不掌兵,她不是适合做管理的性格,许多决断都是江书峦下的。
店主端上新制的天妇罗与烤串,配上酒,成年人的恩仇就泯在一笑间。
这顿饭吃到了九点,到最后,三个人都醉得不轻。
蒋家司机来接人,蒋思贤要一起送叶青澜回绿溪,她晃了晃手机:“周别鹤快到了。”
半小时前,他问她在哪儿,她摁了定位发过去。
她好想他,他忙了一周,他们都没有说上话。
蒋思贤醉醺醺的,趴在叶青澜肩膀上,还不忘揶揄她一句:“依赖就是你爱上一个男人的开始。”
天已经黑了。
巷子里的清吧亮起昏暗的氛围灯,盛暑天刮过的夜风都是热的,扑在脸上丝毫不解闷。
叶青澜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周别鹤。
江书峦还没走,从身后的酒吧里拎来两罐冒着寒气的朝日,叶青澜接过一罐,贴在脸上,凉得喟叹一声。
江书峦和她一碰,在她旁边坐下喝酒。
“不回家吗?”叶青澜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