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时登时将她前阵子做给他的那只文具套子拿出来,扔在地上狠踩了两脚,不解气,又拿回去用剪子绞了,方才解恨。

晚间那女人回房时,他刻意将那七零八碎的文具套子放在显眼处,谁料她看了一眼,只摇了摇头,从匣子里去了几枚铜钱出来,递给他身旁的小厮:“拿去给哥儿买个新的文具套子,我就不给他做了。”

陈锦时一直躲在暗处观她神色,见她这般,登时又掀了帘子出来:“你给我做个新的。”

那女人看着他,也不气恼,就只是笑着摇头。

十五岁时,父亲临终前押着他们几个,在那女人跟前磕了头,叫了声“姆妈”,将他们全权托付给她,便咽了气。

十六岁时,陈锦时许久未被她揽在怀里轻哄过了,只秋闱临近,她忙前忙后替他操持笔墨,临考前陈锦时仗着她不敢不惯着他,在她怀里赖了很久。

“时哥儿,你大了,不该这样。”她垂头看他,神色淡淡,还是那般温柔敦厚的样貌。

陈锦时躺在她腿上,垂下眼睫,像是没听到一般,翻了个身,头埋进她温软的腹中,痴痴喊了声:“姆妈,就惯我一会儿吧,像小时候那样。”

十八岁时,陈锦时已是鲜花着锦,在新一年的进士中意气风发,沈樱张罗着帮他娶亲,只待大奶奶回来执掌了大房,她便功成身退,这恩便算报完了。

彼时他已生得松竹之姿,浑身又带着大族出身、进士及第的冷傲派头,一时间丰神独绝,无人出其右。

知她已在收捡行李,他拉住她的手,一脸可怜模样:“你不愿疼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