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齐又道:“军医说姑父现在这样离不得人,得有人日夜看护……”

“我在这守着。”秦祁道:“二弟在外拼杀一日,着实辛苦了,早些回去吃些东西,歇息吧。”

秦琅没有跟他争着在父王面前献殷勤的意思,“那就辛苦大哥了。”

说着,他就带着沈若锦等人走出了帐篷。

林修齐见状,颇有些愤愤,大步走在秦琅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秦祁就是为了表现得比你孝顺,你竟然还让他如意了。”

“这有什么好争的?”秦琅刚打完仗回来,身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他愿意守就守着,反正我没那闲工夫。”

沈若锦走进帐篷里,找了身干净衣裳出来,让他换上。

林修齐见状就没跟进来,和乔夏一起等在了外头。

林公子忍不住跟乔夏叨叨:“你说这都是什么事?”

乔夏抱着手臂说:“秦琅一心扑在战事,你总不让他放着家国大事不管,跟秦祁争谁更孝顺吧?”

“这倒也是。”林修齐想了想,“秦琅没空,我有空啊,我去守着姑父,等他醒来,我就跟他说你最看重的大儿子,早早给你设了灵堂,到处说你已经死了。还得是我们二郎靠得住……”

乔夏都被他逗笑了,“行,你就这么说。”

“那你笑什么?”

林修齐是真的打算这么说的。

乔夏道:“我发现不管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就会变得很好笑。”

“是吗?”林修齐道:“以前没人这么说过。”

“那现在有了。”乔夏抬手拍了拍林公子的肩膀,“我的林公子啊,你可消停些吧。”

林修齐顿时:“……”

帐篷内,秦琅卸下盔甲,穿上了沈若锦递来的衣衫。

士兵打了热水来,放在木架上。

沈若锦把方巾浸入水中,然后拧干,一点点擦去秦琅脸上的血渍。

秦琅换了衣衫,擦干净脸,又洗了手,才把沈若锦拥入怀中,“辛苦夫人了。”

沈若锦道:“找人而已,算不得什么辛苦。”

秦琅知道她这些时日,几乎把沿岸的村庄人家全都翻过来了。

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父王的下落。

林修齐说他运气好,保准能找到人。

但秦琅知道,林表哥的运气好,是沈若锦挨家挨户找出来的。

秦琅拥着沈若锦说了许久的话。

沈若锦说,镇北王既然已经找到,那就得写折子告诉皇帝,更要告诉母亲,让她放宽心。

只是眼下人还没醒,不知道这信要怎么写。

“我来写。”

秦琅走到桌案后,铺开宣纸。

沈若锦走到他身侧,拿起墨条开始磨墨。

这一幕倒有些像他们还在镇北王府的时候。

只是京城没有这么冷。

沈若锦往砚台里加了一些水,很快就磨出墨来。

秦琅提笔沾墨,先给母亲写了一封家信,说阿锦已经带人找到了父王,只是父王重伤在身,至今昏迷不醒,军医为其诊治过,眼下正等着父王醒来。

他在信中写父王向来体格强健,这次重伤能挺到现在,必然能醒,让母亲不要太过忧心,又在信中问候了母亲身体是否康健,感谢母亲让林修齐送到北境来的各种御寒之物。

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三页纸。

沈若锦拿起信纸从头看到尾,第一次发现秦琅耐心十足,且颇具柔情。

秦琅搁笔,问她“怎么样?”

沈若锦赞了一声,“状元郎,好文采。”

“多谢夫人夸奖。”秦琅说着,又开始提笔写奏折。

奏折要比家书简略得多,再加上现在主事的人是六皇子,秦琅没有用什么生僻字,通篇大白话,讲明了北境这边的形势。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钱。

户部总说国库空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