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莫非正如殷晴所言,他们都病了吗?
还是…另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燕归心间一阵抽痛,喉头尝到腥甜,唇角溢出一丝血线,眼前一黑,耳边银铃一响,他一个错步,几欲栽倒。
殷晴吓了一跳,立马扶住踉踉跄跄的少年。
“你怎么了?”
燕归定定神,暗自凝息运气,苍白指骨拭去血珠:“无事。”
少年面容镇定,心中汹涌难言。
是情蛊。
它终于发作了。
少年眼中有嗜血微茫,一闪而过,他难掩兴奋,这么多年了。
终于来了。
自选它为本命蛊以来,它一直安静蛰伏燕归体内,任他以往被其它凶险蛊物反噬亦未有半点动静。
而今它生平头回发作,便来势汹汹,当真好一个下马威。
若非燕归将古蛊经研习至深,内功不浅,特以护住心脉,只怕会当场晕厥。
老爷子临终前曾嘱咐他,情蛊一旦发作,便再难回头,故尔令他入深山寻月烬花,只为那有朝一日,备上不时之需。
不料叔父一路穷追不舍,花未寻到,又得了一个拖油瓶。
谁知这“有朝一日”来的那么快。
古蛊经有云:情蛊,以情爱为食,平日懒散不出,却是性情凶残,直至初尝爱恨,方苏醒现世,一旦发作,若无爱恨浇灌,必将反噬其主,受噬心之苦而亡,切记,切记,慎用此蛊。
三言两语,言简意深。
当年燕归曾在老爷子面前夸下海口,即便它发作亦能降服。
“直至初尝爱恨,方苏醒现世。”
他自小知晓“恨”为何物,可久久不知“爱”是什么?
所以才不曾发作么?
那它发作,又有何深意
少年沉默许久。
传闻药谷有世间所有奇珍草药。
看来这洛家,他也不得不去了。
殷晴在他沉思之际,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是旧伤复发了吗?”
“不是。”经过这一出,燕归收敛火气,屏息凝神:“倒是你,寒毒可还冷?”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好像,不冷了。”
燕归眉心一拢,顺手探着殷晴体内经脉走向,虽不知为何寒毒暂时消减……
不对,暂时消减?
他此前未曾调用内息强行替她压下,又怎会退去?
少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神情凝重:“你现下…感觉如何?”
殷晴一愣,似才反应过来:“不冷,和平常一样…”
“从何时开始不冷?”他问。
“就在…方才?”殷晴回忆,就在他“中邪”之后,一下抱紧她之时,那股久不消散的寒流也如潮水退却。
她那时还未察觉:“为何会这样?”
殷晴不解。
燕归却是若有所思,问她:“…你方才看我时,是何感受?”
殷晴脸上一烧,吱吱唔唔:“我不是…不是说过了嘛…”
思索片刻,燕归一挑眉,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唇角微扬,喃喃低语:“我知道如何克制你体内寒毒了。”
殷晴不明所以。
“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她一头雾水。
燕归抬脸,他乐得开怀,眉眼鲜亮,笑容恣意。
他抬手捏着她的玉雪小脸,饶有兴致一笑:“等着吧。”
殷晴稀里糊涂:“……”
“我一定会好好帮你的。”燕归笑得意味深长,他看她的眼神像一匹饿狼:“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