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开,露出深邃冷冽的眉眼,和鼻根处的一枚小痣。
秦越吹着泡泡,转头问他:“去哪儿?”
周立行说:“回家吹空调。”
“……这就是你逃课的追求吗?”
“嗯。”
秦越怒道:“你自己吹去吧,哥们上阵杀敌。”
“哦。”
周立行把车停在别墅门口,照例拉开大门前刷着鲜亮绿漆的邮箱,帮姑姑周闻雅取出新到的信件。
与往常不同。
周立行动作顿了顿。
他伸手摸出被挤到邮箱最里边的那封信,忽然愣住,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纯白的信封上没有地址,没有邮戳,平平整整。
正中间别着一支漂亮的橙玫瑰。
玫瑰下只写了一行。
行行收。
【二】
周立行一夜无眠。
池景背着白色书包站在橱窗前,平整的玻璃反射出他一夜烫卷的黑色短发,和苍白的漂亮脸颊。
他犹豫着凑近镜面,微微探出舌尖,看清舌头中间小小坚硬的蝴蝶钻,又伸手揪了揪脖子上带着白蕾丝边的颈带。
池景满脸懊恼地跺脚,很难过地低下了脑袋,边抹着眼泪边往九中走,哭得连路都看不清。
早知道他昨天晚上就躲起来了。
他决定今晚睡在衣柜里。
秦越一边喝着豆浆,一边骑自行车,路过十字路口时漫不经心地扫过一家店,他猛地呛了下。
新同学总是能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惊喜,他感到惊奇,再次目瞪口呆:“豁!行哥,你看那是谁。”
周立行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谁?”
“你新同桌啊。”
周立行没什么兴趣:“我看他干嘛?”
“他哭得好厉害。”
周立行清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池景不想上学,不上学就见不到周立行。
他在上学的路上被两个高大的人拦住了。
池景擦了擦眼泪,目光掠过停在跟前的秦越,首先看向一旁的周立行,唇角一压,哽咽道:“行”
“哎!”
秦越忙制止池景脱口而出的行行,心说你这小样儿就是欠缺社会毒打:“你是想叫行哥吧?”
他把周立行推出去:“行哥在这儿,有事尽管找。”
池景从善如流,小声叫了句:“行、行哥。”
周立行感到头疼,只想踩着自行车离开现场。
眼前一闪而过的夺目钻光,秦越更惊讶了:“哥们儿,你舌头上这是什么?”
池景不说话了,好像又要哭。
周立行把包子塞进他张开的嘴里,强硬道:“不许哭。”
池景就叼着包子,抬起头,把眼泪倒回脑子里。
九中校门口学生越来越多。
望着坐在周立行车后座默默咬包子的池景,这人哪儿还是刚才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光是啃俩包子就眉开眼笑了。
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饿哭的。
秦越万分唏嘘:“果然是宁可坐在行哥的自行车上笑,也不愿坐在宝马车上哭。”
“坐在宝马车上哭?”
池景转过头看向秦越,灰蓝眸子亮晶晶。
“啊。”秦越点点头,“你早点抱上行哥的大腿,下次就可以体验坐在宝马车上哭。”
池景想,行行小时候就抱着我坐在宝马车上哭了。
他问:“长大了也能坐在宝马车上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