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你再像二十出头那?样拼命,铁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
“……”
唐墨呆立片刻,老老实实地洗手去?了?。
从?前特?别累的那?两年,他时常感觉自己像头蒙着眼睛的驴,不知道该往哪走,却丝毫不敢停下?,只能一圈一圈地不停拉磨。
如今晚上收个萝卜,都有人心疼了?。
昏黄的灯光下?,唐墨端着碗蒯一勺香嫩的炖鸡蛋,还没送进嘴里,小儿子忽然哭起来?,姜冬月急忙去?抱,一边柔声哄着一边解开衣襟喂奶。
唐墨转开眼:“这小子啥时候才能长大?唉。”
“孩子长大咱俩就老了?,还是让他们慢慢长吧。”姜冬月抱着唐笑安轻轻摇晃,眼神?温软,“等个几十年,咱俩变成老头老太?太?了?,我就领着你去?海边挖螃蟹。”
还要住海景房,睡席梦思大床。
“行?,再钓几条大鱼。”
唐墨吃着鸡蛋和馍片,想象着遥远的模糊的场景,心里泛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仿佛大冬天?晒足了?太?阳。
他不是蒙着眼睛没有前路的拉磨驴子了?,他现在有媳妇,有闺女,有儿子。
他有一家四口了?。
第51章 腌萝卜
第二天不上工, 唐墨吃完早饭就到院里处理成堆的白?萝卜。
先磕掉大块的土泥,用镰刀从根部将?深绿色的缨子削掉,把萝卜扔进搪瓷盆里洗涮。反复两次后, 再将?白?生生的大萝卜整整齐齐晾到布袋上。
忙碌一通,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唐墨从西屋搬出去年的咸菜瓮,撂倒后拿炊帚刷干净,说道?:“冬月,我先上地里挖白?菜,等回来咱俩一块儿腌萝卜啊, 你自己看不准。”
乡下人腌咸菜没有定数,全靠“适量”二字。去年姜冬月就把盐撒多了,吃起来齁咸, 剁碎掺进饺子馅里不用另放盐。
“行, 你先去吧, 这回下盐让你掌勺。”姜冬月说着?, 给唐笑安换了块干净尿布,捉住他的手腕轻轻晃动?, “好孩子, 跟你爹说再见。”
唐笑安非常给面子地张开嘴巴,冲唐墨吐了个?口水泡泡。
“嘿, 笑安跟我说话了!”唐墨喜滋滋地戳了戳襁褓里的儿子,挥了好几次手才出门。
“看把你爹高兴的,尾巴差点翘天上去。”姜冬月嘀咕两句,喂儿子吃过奶又拍嗝, 终于哄睡后将?他放到床上,用被子和枕头?圈起来, 戴上毛线帽去院里择萝卜缨子。
这东西鲜嫩时好吃,现在已经有点儿长老了,叶片粗糙且带着?层小毛刺,嚼起来一股涩涩的辛辣味儿。
但冬天想吃口青菜太难了,基本全靠萝卜和白?菜度日,必须得节省。姜冬月把发黄或虫咬的叶片掰掉,挑拣出最嫩的几棵留着?炒菜,然后将?剩下的分成三份,一大份挂到晾衣绳上晒干菜,一大份留着?和萝卜一起腌咸菜。
最后一小份则洗干净切段,先放盆里撒上盐杀一杀。
过半小时挤出水,拌上调料,就能做一盆爽口的绿叶咸菜,配面条吃特别?下饭。
正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刘香惠带着?闺女赵艳淑来了,还提着?一大袋鸡蛋糕。
“嫂子你跟我客气啥?真是太破费了。” 姜冬月把人让到屋里,麻利地泼一碗奶粉端给赵艳淑,“快喝点暖和暖和,瞧把孩子冻的。”
小姑娘可能是到了爱美的年纪,本就生得高瘦,还穿得特别?单薄,像根细伶伶的竹竿。
刘香惠:“你甭管她,臭美洋姜炒菜不香,过两天自己知?道?冷就不臭美了。”
赵艳淑嘟着?嘴巴不吭声,喝完奶粉就蹲床边看唐笑安,满脸写着?稀奇。
“这孩子,人越大脾气越别?扭。”刘香惠抱怨两句,便?说起想给闺女做条裤子,问姜冬月有没有空。 姜冬月颇为惊喜:“当然有空。我前两天正跟老黑念叨这事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