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消息传来,守在外边的盐丁们一阵欢呼,更有人忍不住哽咽出声,让一干领兵的防守守备操守眼红的不得了,看看自己带的兵,除了自己贴身的家将,哪个会在意自己的死活,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再休息一晚,卢岩的精神就又好了很多,到了下午还能稍稍的坐起来稍微斜靠一会儿了。

“大人以后可要千万保重,不得鲁莽行事……”师爷红着眼睛,一脸憔悴的絮絮叨叨不停。

“这怎么是鲁莽行事呢?”卢岩看了他一眼,声音哑哑的说道,“难道是要怕死不战吗?”

师爷神色一正。

“大人,且不说你,就是如今咱们盐巡司的儿郎,没有一个怕死的,这些日子冲杀马贼无数,别说这十几个鞑子,就是成千上万的鞑子,只要大人你说一声杀,我敢保证咱们这些盐丁,没有一个会是软蛋。”他神色郑重,宽大的袍子套在干瘦的身躯上晃晃荡荡,丝毫不能穿出读书人应有的文雅气质,反而有些滑稽。

听他这样说,卢岩微微一笑。

师爷看着卢岩,反问道:“大人,你说大家为什么会这样不怕死?”

卢岩没有说话,眼中带着几分兴趣看着师爷。

“是因为我对他们好吗?”他笑了笑,这次笑的幅度有些大牵动伤口,皱了皱眉头。

说到好,见过卢岩训这些盐丁的人,只怕没有一个这样想,动辄就打就罚,小小的训练场上,很多时候也是血肉横飞,那都是大棒子打的,更不用说那些稍微犯了点错的盐丁,全家老小立刻就被赶了出去,怎么哀求都不管用,不止如此,被卢岩赶出去的盐丁,这解县境内再没人敢用敢收留他们,什么下场可以想象。

从这一点来说心狠无情丝毫不次于掌人生死的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