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1 / 2)

他也说不上来为何,只是觉得怪异,好生奇怪,为何那样孱弱的小东西,也敢拦他?为何方才还怕得瑟瑟发抖的小东西,竟能生出这样的胆气?

为何为何……目视着那双幼鹿稚嫩的眼,他有太多疑虑。

燕归不懂,不懂它的勇气从何而来,亦不懂自己为何会被这双眼睛毫无威慑力的眼睛震住,一动未动。

母鹿嘶声未停,它在边缘徘徊许久,终于鼓足勇气,以无角的头殊死一搏般撞向他。

燕归后退一步,他有些怔怔地望着这两只依偎在一起的鹿,母鹿正安抚般舔舐着幼鹿的头,幼鹿依靠在母鹿怀中,轻声呦呜。

它们那么弱小,又那么勇敢,他心脏一阵紧缩,像是被什么隐秘的、他也曾渴望的,却难以寻觅的情感给击中了。

可惜这到底是什么,当时的他并不明白,金蚕老翁也从未教过他。

他远眺着窗外,烟雨朦胧里,那双怯懦的鹿眼与这数月以来,夜夜伴他身侧的、懵懂却坚定的双眼重叠。

天边雾气蒙蒙,淅淅沥沥的雨,像氤氲在她眼角未落的泪水。

自己都要死了,却总有心思担心旁人。

从前他不明白那只鹿,如今也不明白她为何要离去。

雨滴如串,从檐角淌下,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沿上,或是往来雨夜里,身旁有个咋咋呼呼的人在身旁,听她一张嘴叽叽喳喳的,从不觉得雨声嘈杂。

今天么,他点亮了烛台,烛火下少了一道影子,只留少年一人听着雨声敲窗,从未觉得这样烦闷,心里也像突然空了,分明一下下跳动着,却有什么转眼就抓不住了。

他木头般抬手,从怀里摸出了一物,方才外头瓢泼大雨说来就来,他怀中油纸包的荷叶鸡未沾半点水汽,只是爱吃的人不见了踪迹。

他勾紧手中的红线,笛子在他手心打转,随即吹出一道尖锐的哨音。

那几乎嵌入骨肉的血线微微颤了颤,指向未明的远方。

她既接受了他以鲜血炼就的蛊,便再难逃出他的手掌心。

第0119章 (一百一十八)血线

话分两面,这厢照月正等着殷晴答复。

忽闻她哎呀一声,殷晴用手抓住脖子,白皙脖颈之上,一圈细如发丝的红线,拴着一片银叶子,那红线像活了似的,正一点点收拢,卡住她的喉咙,殷晴脸色霎时间变得通红,她叫一句: “好疼。”

照月大惊:“这是什么”

她拔剑,欲要挑开那圈圈收紧的红线。

却听远方,隐隐传来几许笛声,那笛声悠扬婉曲,初听朗朗入耳,再一细听,只觉得指尖传来阵阵麻痹之意,她握剑的手控制不住的细微颤抖。

“怎会?!”

殷晴脸色涨红,她捂住脖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照月,不要听,是他来了!”

这个他是何人,不必挑明。

照月却是心底一沉,倒不是她怕打不过,明着来倒好说,只是听闻蛊门甚少与人正面交手,一向喜欢玩阴的,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燕归可比不得殷彧等人。

还是小心为妙。

照月捂住一耳,盘腿而坐,凝神定气,方调动内力,汇经丹田而流转,护住心脉用于抵御魔音侵袭,随及握紧了手中剑,只等来人。

“不必紧张,有我在。”

殷晴从怀中掏出那柄刻有他小字的匕首。

她忍着疼意,缓缓抚过刀柄处隽秀的“不恕”二字。

她想起她头一回喊这两个字,他心满意足的笑,想起他将这匕首与红绳所系的银叶交给她时,郑重又耍赖地让她答应他。

永远不会取下来。

殷晴咬牙,不可不舍,不可犹豫。

她用刀尖欲将脖颈上的红线挑开,在接触到刀刃的一刹那间,那红线却又停止了动静,只一圈圈发着烫,她尝试数次,那红线却有莫名韧性,任她如何使劲,始终难以割断。

她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