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了!”照月心急如焚,所幸还有几成脚力,她也顾不得还在淌血的伤口,飞身至殷晴身侧,一把挟起她,急遽吐落一字:“跑!”
殷晴反应亦是飞快,她反手扶住脚步踉跄的照月,忧心:“你的伤……”
照月却没功夫再管劳什子伤,肩上再是痛也比落在那家伙手里好,凭她而今学艺不精的半吊子剑术,她还不是那个魔头的对手。
看一向从容洒脱的照月露出这幅张皇失措的模样,又忆起那似曾相识的箫音,殷晴当即反应过来,来人是何!
她也不由得心慌意乱,光一个燕归就让人头皮发麻,若再来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家伙,她不敢细想……
手忙脚乱地跟着照月的步伐,回眸匆匆一瞥,却瞧见方才还向她夺步而来的燕归停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离去。
虽是未动,那双浓黑阴沉的眼却未眨动丝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片刻未从她身上移去,见她回望过来,燕归唇角淡淡,慢慢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森冷笑意。
殷晴只觉他笑得让人骨寒毛竖,他幽幽看她,仿佛盯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一只怎么也逃不出他手掌心的猎物。
他唇轻轻扯动,仿佛在冲她说些什么。
隔着潇潇雨幕,殷晴看不真切,只得睁大眼睛,竭力辨认,他似是在说。
跑啊,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第0122章 (一百二十一)无路可退
何人夜吹箫,风急雨冥冥。
清远箫声渐渐飘渺,两人脚步飞驰,跌跌撞撞地馋扶着跃过院墙,照月心底仍旧不安,她有些惊异她们竟能从那两人手中逃脱。
殷晴尚未从燕归骇人的目光里回过神,她自高墙围栏上跃远望去,见黑云满江,风雨大作,压得水天一线,几乎要揉进一团墨里,那临岸边的人儿,也化作了这卷破墨图上一点浅浅的,却怎也抹不去的黑点。
篱边竹叶被飘风骤雨惊得飒飒作响,与她纷乱如麻的心跳声重合。
“他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
殷晴神色恹恹地呢喃着。
照月默然,此前派了那么多无极宗的跟屁虫追着她,那个人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她握住殷晴的手,境地相同,她理解殷晴的忐忑,一刻也不敢休整:“我们得赶紧走。”
掌心一阵粘稠的湿意,殷晴摊开手,泛着刺目的红。
她猛一抬头,是照月受伤的肩膀,伤处被雨水洗刷,鲜血顺着肩膀逶迤而下,淌在两人交织的手腕间。
“你的伤!”殷晴心底自责不已,握住照月冰凉发颤的手,眼眶湿润明明自己都伤得这般重了,却什么也不说,还想着应下她之事,要带着她先走。
她反握住照月的手,双目因愧疚变得通红:“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受伤。”
她恨自己的无能,连累身边人。
“我先替你包扎。”说罢,殷晴便要去翻随身带的行囊。
“不必。”照月冲她摇头,因着失血过多,她脸色雪白,连唇都淡得几近无色,却仍旧笑着:“刀剑不长眼,早在我握剑之时,便知晓有受伤之日,你可别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可不是因你受伤。”
“我既然决定帮你,无论什么后果都承担得起,你若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要不高兴了。”照月撇一撇嘴,佯装作怒。
殷晴吸了吸鼻子,不知所措地望着照月,心底既是感动又是慌张,一时有些怔忪,又怕她当真生气,连忙道:“我不讲了,你不要生我气。”
“你可真是个妙人。这话也信,难怪被人轻易诓骗了去。”照月轻笑一声,虽才拜别师门数月,但这江湖险恶,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她也算是见识了不少,像殷晴这般,丹心澄澈、剔透无瑕的人,着实罕有,也不怪人不肯放手了,在暗处待久了的人,一旦抓住了光,怎舍得拱手让人。
两人躲至小院屋檐下,现下条件有限,她以手掬了几捧雨水,勉强替照月冲洗掉凝成块的血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