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母扬袖,取下悬铃臂钏,握在手心摇动起来,这臂钏由纯金所制,共三圈,每一圈都缀满数个细小铃铛,可做单纯装饰之物,被蝶母捏住晃动,倒成了夺魂杀器,只闻铃声清越,她身侧环绕的无数彩色蝴蝶,蜂拥而上。
冰蟾蛊主人双目圆瞪,神情状若痴狂,他手中挥动着匕首,被长髻男翻身躲过,又横踢一脚,将冰蟾蛊主人踹翻过去,匕首哐当一声落地,长髻男飞快拾起匕首,一个旋臂,刀刃死死扼住男人咽喉处。
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刹那之间,成片的蝴蝶蛊将长髻男团团围住。
蝶母摇钏动作顿住,呵道:“你是何人”
她隔着飞舞的蝴蝶盯住长髻男,目光锐利。
长髻男依旧佝偻着身子,维持着以刀挟人的动作,他不答,只侧过半边脸,长髻垂髫遮目,蝶母看不清他的眼睛,只依稀见他唇轻微地动了一下,好似说了什么,细观,又像若有若无的笑意。
蝶母沟壑分明的老脸一沉,扬声:“放下刀!”
长髻男浑身抖动,刀刃落地。
高卧巨木的少年伸了把懒腰,好似才从梦里悠悠转醒,他从树上翻了个身,支着下巴,颇有些无趣地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这些人啊,一团一团围在望云台,倒像成片的乌云聚在一起,让燕归没由来想起与猗猗分别前,金陵山雨欲来,也是压天的黑沉。
只是分别两月,而今猗猗又在做什么呢?可有用他给的香丸?昆仑那样风霜苦寒之地,寒毒若发作,也不知她会如何难受。那日,他从无极宗宝库中所得避寒香,便立即差人往昆仑送去,若非底下那群烦人的家伙苗疆十八寨各部皆非省油的灯,他早亲自去往,无奈,只得叫人送至昆仑山脚,再以御兽蛊遣狐狸往山头去。相隔千万里,只愿她顺利收到他的心意。
注:犹豫许久,还是想写个争权夺利的女性。
第0139章 (一百三十八)银朱重目
瞧见刀坠了地,长髻男被蝶母呵人拿下,这闹剧歇了,众人才长松一口气。
金纹绣面女在远处看了全程,趁斗蛊会继续,涌进人流之中,摸到了暂时缉压长髻男的地头,有两个虺川部人看管,绣面女陪笑上前,从怀中掏出金子,道这人是她老乡,不知道刚才斗蛊怎么突然就发了狂,她身为族人,忧其安危,只想上去说两句话,劝解劝解。
虺川部人掂了掂手心里沉甸甸的金子,得了好处,自然挥一挥手让她上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四周假装巡视。
绣面女立刻以听声蛊传话:“刚才在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绣面女与长髻男结伴同行数日,虽谈不上知根知底,也晓得这人不是个莽撞性子,方才那一出,实难想到是此人作为。
长髻男神智昏沉,瞪圆了一双眼,也不说话。
绣面女连呼上几巴掌,将他打醒,长髻男像这才回过神,问她:“我为何被绑在这儿”
绣面女惊呼:“你忘了?你以一重目蛾与冰蟾斗蛊,那人突然发狂与你缠斗,你以刀挟他被蝶母抓到此处看管………”
长髻男亦是咂舌,截断她的话:“冰蟾乃是十二圣蛊之一,我失心疯了与他斗!”
绣面女闻言一愣,看着长髻男沉思片刻,心里更是没底,她喃喃一声:“……若真是这样,那蛊门要变天了。”
“你在说什么,我为何听不明白。”长髻男只觉自个人做了个长梦,正喝酒吃肉呢,而今从梦中方醒,人已被关押至此,他实在糊涂,不知他昏厥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绣面女再无言,只让他等,便转身离开。
长髻男还在愣神,回想绣面女口中的话,就见一只银朱重目蛾从他身侧飞过,他偏头躲过,一阵扑朔的声音忽然传入耳里,他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撅了过去,浑身直哆嗦。
铺天盖地的银朱重目蛾从高处俯飞而来,密密麻麻压了半边天,血红的一片,像天公泼辣辣地浇了片血雨。
一点笛声,不知从何传来,起初只是清幽地三两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