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男人笑容癫狂,他从齿缝里蹦出几字:“不恕,你能杀我,可知……”

“你不配叫我的字。”燕归收紧力道。

他脸色涨红,目露悲悯:“你杀父杀母,残害同门,连你唯一亲人,亦死你手。不恕,你出身时,无忧谷谷主曾替你批命:你乃天煞孤星,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你这一生,也必像我,难逃宿命,孤苦一生。”

燕归怒极反笑,忽然忆起那天。

他最后一次踏进苗疆十八寨地穴。

正逢他十二岁生辰当夜,他设私宴,以贺诞辰为由邀阿吉(爹)前来。最终他带着浑身风霜,拿着滴血的剑,来到地穴之中,问被九重铁链锁住,奄奄一息的女人。

“我得到息蛊,可以救你出来了,你…”他或是在笑,那时他身上鲜血滚烫,是他爹的血。

他将他阿吉本命息蛊,自心口挖出,他要救她。

息蛊,敛息屏神,可作假死。原来他也曾天真,自以为杀死阿吉,从今以后,她就自由了。

可是,她说:“杀了我。”

她被困在此处太久,灰蒙蒙的眼底,一片平静的绝望。他的里阿,握着他手中剑,祈求他,求他杀了她。

那时燕归才知,她被阿吉下过生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下蛊者已死,此蛊今生无解。

燕归睫毛颤抖,那天又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忘得七七八八。

燕归手指拔动短笛箫,笛中伸出一柄细剑,将男人的身体一下子穿透,沥沥浠浠的鲜血刹时将他的手指打湿。

燕归抽出长箫,轻轻一推,男人却如释重负一笑:“终于,能去见…我…”

燕归只字不言,男人死未瞑目。

他冷静动手,一刀落在心口,任鲜血飞溅也不眨眼,从尚在跳动的心头取出一只金色蛊物。

东方夜顿住:“金蝉蛊?”

“对。”燕归颔首,转而交给东方夜:“谢礼。”

无数人争相抢夺的价值连城之物,就这么毫不犹豫拱手让人。

东方夜淡笑:“用这个谢?未免太重。”

“承君一诺,价值千金。”

东方夜正色:“你要什么?”

“助我,光复蛊门。”

“我可是魔教中人,与我联手,不怕于虎谋皮?”

燕归坐在地上,不拘小节:“世间善恶,该是何人定论?逍遥楼乃武林中立门派,其楼主夜止,不也与你交好同谋?”

东方夜答:“交好是真,同谋为假。夜止这只老狐狸只图利,你若有价值之物,也可与他交易。”

江湖传言,有道是:“一入逍遥知天下。”

逍遥楼,正如阳光之下矗立着的一把剑,一半光明,一半阴影。

若说它与魔教一列,逍遥楼行事光明,又从不杀生,只为谋取情报为存。

可若说它是正派,关于魔教的辛秘情报又不吝隐瞒,大大方方,公然告知。

它更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商人,天下熙熙,皆为利往。逍遥楼为谋取情报,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名下赌场、青楼、客栈等一应俱全,皆为收集情报而存。

“如此,你可应?”

东方夜:“自然,多一盟友何乐而不为?不过我也需要你助我一事。”

燕归声音不大:“你说。”

东方夜回眸,笑意森冷:“我欲杀东方焱。”

燕归一惊,东方焱,当今无极宗宗主,亦是东方夜的养父。

看来天下人人皆负血仇,人人皆有辛秘。

若说这人世间,芸芸众生,何人不是在这尘世苦苦煎熬?

燕归一笑,转身,踏入夜色里。

“武林大会在即,你不去?”东方夜问。

“还有一个傻子在等我呢。”燕归一笑,捏着听声蛊,耳坠被风吹过,清声作响。

东方夜落字:“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