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凌声音沙哑，梁院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沈熙凌走过来，再次跪在我床前，伸出两条胳膊，抱住了我。

他抱得很轻，很小心，像是生怕弄碎了脆弱的珍宝。

可是，又很紧，仿佛一个不小心，我真的会消失。

我的问题，他始终还是没有回答。

可是，我已经不想问了。

他抱着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他慢慢地把脸贴过来，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下巴上的胡茬，硬生生地戳在我的脸上。

原来是我误解了他。

我的眼泪一直地落，怎么也止不住。

他用手指来替我擦拭眼角，可是擦着擦着，我感觉到有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脸上，那不属于我。

我睁开迷蒙的泪眼。

一向都很注重个人卫生的沈熙凌，现在憔悴成了胡子拉碴的大叔，带着巨大的两个黑眼圈和大大的眼袋。

他的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样，眼眶也是红的，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滴眼泪，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是第一次见到沈熙凌落泪。

我一直以为，这个冷脸的男人根本就没有长泪腺。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话来，声音低低的，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你为什么不解释？”

“爱也是记住我，恨也是记住我，怕你不够爱我，所以……只好让你恨我多一点……”

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他做到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爱他，比恨更深。

我颤抖着嘴唇，“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孩子一起死了算了……”

死了，我就不用面对任何事了，对他的爱也好，恨也好，都能放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脱了。

“我说过，鬼门关里，阎王殿里，你到哪里，我都得把你给找回来，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他的声音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想伸出胳膊来回抱他，可是我在被子里，他在外面，我根本动不了，也没有力气动。

我心里百感交集，他把脸贴在我脸上的时候，下巴正好在我嘴唇边，我张口对着他下巴用力地咬上去。

他吃痛，轻抽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推开我。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一直咬到嘴里全是血腥味。

“沈熙凌，我这辈子，对你的爱，对你的恨，都在这里……”

第254章 我认了个干女儿

他一直都抱着我不松手，也不挣扎。

他赢了。

我终于松开了嘴，轻轻舔舐他下巴上的血迹，他依然抱着我，然后慢慢地把整个头侧靠到我肩窝里来。

我休息了片刻，身上总算是有了点力气，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我记得，沈熙凌大概是每个星期都要去修剪一次头发的，但现在，头发好像也有好一阵子没有认真打理的样子，乱蓬蓬的。

他最近，一定也累坏了。

“熙凌，你先在这里睡会吧……”

他没做声。

我再轻声重复了一遍，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愣了几秒钟，垂眸去看他，他已经闭着眼睛，居然睡着了。

睡着了。

鼻子里甚至发出微微的，均匀的鼾声。

刚才闹了这么一场，还被我重重地咬了一口，居然这么容易就睡着了，也不知道那二十一个小时，他到底累成什么样子。

让他睡一会吧，我不忍心叫醒他。

他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眼下投下一圈细小的阴影。

那一瞬，我清晰地感觉到，那是活着的滋味。

我也很累，明明只是一场人流手术，可是我觉得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般。沈熙凌的鼾声引诱了我，我也闭上眼睛，很快就堕入到沉沉的睡眠中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