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别的。她招呼我,“我没有力气,你坐近一点。”
我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于是挪到床边来,索性就坐在了她的床沿上。
她满意了,拉着我的手,“我这一辈子,其实就是吃了这样的亏。如果我当年好好的,结婚以后就只管家庭和孩子,莫凯旋也不至于这样对我。”
她轻叹了一声,“手里掌握的资源太多,也就注定,已经把自己给置于了危险境地。你要记住,人啊,还是要知足,藏拙,这两件事很重要的。”
既然她是在教导我,那我也不必发表自己的什么意见,我只需要聆听教诲就对了。
我不说什么,她又说道:“当年的顾辰瑶不懂,等到懂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现在可能也不懂,所以你以后,跟熙凌啊,都得过得很辛苦。”
我不知道在她心里,是否已经把我定义为了一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女人。其实我无从解释,她把我看做了当年的她,可是现在的林宛姝,和当年的顾辰瑶,其实大相径庭。
顾辰瑶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是名媛,不管是钱财也好,社会地位和见识也好,她天生就有,她在家里相夫教子,纯属就是自己愿不愿意的问题。
可我呢?
林宛姝是平民家里的女孩子,嫁给沈熙凌做沈太太,辛苦得很,连跟那些上流社会的太太小姐们聚会打牌都是格格不入的。
换句话说,她追求自己的事业,是为了梦想,为了兴趣,或者为了什么心胸和抱负之类的。
可是我,我是为了能像模像样地站在沈熙凌的身边,仅此而已。
从出生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拉开了差距,就注定了我需要花大半生的时间才能跟她们站在平等的地位。
当他们说不会看不起我的时候,其实他们并不能对我的处境感同身受。
这些话,我却不能说出来给她听。
即使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已经辛苦了的半生,经历过无数痛苦或者甜蜜,我依然觉得,她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和成长的经历,并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她今天在沈万江那里已经受了不小的刺激,我不想跟她再闹什么意见,她说了,我听着就好。
我一直不发表什么已经,她轻叹了一声,“罢了,已经走到这一步,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再听了!”
我不知道她特意支走了黎姐,是不是就为了再劝我一次。但我实在没法回应,只好岔开话题,“医生说了叫您好好休息,还是别多操心了,我给您倒点水?”
她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宛姝啊,你别急,你听我说完。”
哦,还有别的话要说。
我只好继续坐在那里等着。
她想了想,又说道:“我在美国将近三十年,这些年里,我朝思暮想,就是想回来再看看我的两个儿子。我现在啊,美国那边的东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我无论如何也还是回来了……”
我没太听懂。
她来锦城是很高调很神秘的,外头都知道她是美国华侨,有雄厚的资产支撑,所以整个锦城的名流全部都很尊重她,也都以她能赏脸为荣。
而且,从她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儿子好像也没有那么亲密和重要。
我不戳穿她,她又主动说道:“我知道,你啊,心里肯定在说,我已经回来这么久,也没见我对儿子怎么样是不是?”
被她看穿了,我索性承认,“我不明白……”
“我回来之前,美国的医生已经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牒,我这么下去,最多也就能活一年而已,我现在每天都是靠药物支撑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包,包放在沙发上,是黎姐刚才送她进病房的时候顺手放在那里的。
包很大,她好像比较偏爱这种比较大的包,大部分时候,她出现都是背着这种比较大的包。
我帮她拿过来,她打开包,从里面抓出一大把大大小小的药瓶来。
她把药瓶胡乱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