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河说话镇定又威严耐心,村民愤怒确实缓了下来。现在是赋税繁重,可到底也比以前逃荒日子好过些,起码有茅草屋有麻衣有粗粮填肚子,还有干净的水喝。等战乱结束,兴许朝廷还会把他们迁回原籍。
还想张口说什么,眼见形势已变的孙傲梅立马扯了男人袖口,大声道,“你喝醉了,还瞎胡咧咧什么!”
田有财浑浊的眼里泪光闪闪,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都是你男人没本事啊,家里一共收两袋谷子,这下全都要交税了,这日子可咋活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孙傲梅也哭着眼睛抹泪,拉着田有财不让他说胡话,还说孩子都还小可不得做傻事之类的。两口子哭闹芸芸,村子里的人看着都没出声,吴启河和赵丽花只看了一眼,眼里的暗暗恼怒也没了。
吴启河继续道,“别的村子成丁分的永业田和口分田,那永业田也只十亩,还是村民自己要找荒地开荒的。我们山狗村虽然没永业田这个名头,但是衙门早就说我们山狗村附近的荒地,可以随便开垦还不限制亩数,衙门是不会强征回收的。”
很少出村的村民一听是这情况,倒是成丁分田的事情没计较了。甚至想想内心还有一种优越了。毕竟其他村子只能分十亩永业田,他们老家以前都是二十亩。这地方还是太穷了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们,反正他们到时候都会回原籍种肥田住青砖瓦屋。目前开荒也是做最坏的打算,但是开出来的都是自己的,种些杂粮五谷也算饱肚子了。
有的村民想通了,只得咬牙咽下又别无他法,不到穷途末路谁不怕死?尤其是他们从逃难路上死里逃生的更加惜命。
但还有一部分村民满脸痛色,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连连叹气。
吴启河见赋税一事村民都只得接受了,便开始说了另外一件事。
吴启河看向周圆,还问了周圆家夫郎目前的身体情况,还说千万要注意身体别忙着下地干活,有需要大家都帮忙之类的场面话。
然后话锋一转,说起了修路的事情。
吴启河的话意思就是,因为土路沾点水下点雨就泥泞路滑,容易摔倒滑到,万一摔了个腿伤筋动骨一百天,农家春耕一刻都不得闲,所以都要好好爱惜身体。
趁秋收到年前这段农闲时,组织村民一起来修路。还说自己会跟他干爹里正争取,将来谁家孩子成丁时,口分田分的山倒是可以给他们山狗村几个指标名额。
村民原本对修路没多大意配合意向,但是一听可以分口分田,瞬间眼睛都亮了。这附近多山口分田自然不是水田,而是山头。
口分田是人死后要收回的,因为分的山头,不存在好不容易把地种肥了,又被收回的痛惜的情况。这里分四十亩山头,这可也是宝贝。不说农家离不得材火、木料就是山货自己也能找找补贴家用。
吴启河提起口分田简直是意外之喜,村民纷纷响应,大大夸赞吴启河是干实事的好村长。
有人问吴启河村里的路怎么修,是家家户户都修还是只是修村里几条主要路过的小路。
吴启河道,“修路自然是修全村经常走的几条路,每家每户都要出人。”
但是随着他细细说来后,孙傲梅不由地朝章家、程家、周家、虎家看去。甚至有点庆幸自己刚刚和男人当众打消了吴启河对她家的厌恶,不然这随随便便就使个绊子,还有理都说不清。
程武蹙着眉头高声质疑道,“凭什么全村人家门口的路都修了,就我们四家门口不修?不修我们家门口的路还要我们出人力?”
吴启河笑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刚刚说了全村修路只是修经常走的几条主路,没说每户人家门口都铺石板路啊。而且修好了路,你不受益了?你受益了就要出力,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程武打定主意不出力了,目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这路不修我照样踩,修不修关我屁事,我就不出力。”
吴启河严肃道,“所以,你是想占全村人便宜?”
程武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