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峥对山子道,“没睡好?”
山子点头。
章峥道,“晚上去镖局里睡,那边离考棚很近半刻钟不到。有单独的房间。”
“我晚上都是和章小水睡的。”
山子想,我又没问你晚上和谁睡。
但还是领了章峥的好意。考试在即,没办法逞强了。
就是章峥的态度总给他一种,正房安排统筹一切的感觉。耐着性子周全大度,又藏不住吃味,回头估计还得邀功呢。
“你笑什么。”章峥问山子。
“啊,没没,谢谢你。”
章峥没看山子了,只是朝章小水竖起了小拇指,章小水眼神有些飘忽,也竖起小拇指隔空点了点。
章峥面色瞬间就柔和了许多,甚至有些美滋滋的,余光见山子一头雾水又好奇,可章小水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没一会儿,吴启河也来了,听章峥说叫山子住镖局问会不会不方便,可以给住宿钱。
话是这么问,但是吴启河相信章峥的能力。郑秋菊在镖局干得好好的,说里面多宽敞多好,还是城里住着舒坦,给人家洗衣做饭还有钱,不像在家里老黄牛伺候一大家子还被骂。
六百文月钱,吴启河听了心里都不利索了,比他差不了多少。好包吃住。
章峥道,“没事,老板愿意结这个善缘。免费收了好几个偏远村子考学的读书人。”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况且在镖局虎仔也会照顾山子,就连石墩也解了莫名的敌意,对山子很友好。
说到底,章家都能和他娘和解,帮他娘,石墩怎么会拎着山子一直欺负。况且,山子的变化石墩也瞧在眼里,如今也算得上有些羽翼,只待今后丰满,早晚有一天,迎来他自己的蜕变。
一连五天县试,对读书人是顶天大事,但是对忙碌赚钱的摊贩来说,只是空闲时间下来的一点闲聊。
这考试也真是辛苦,凌晨就排队进考棚,当天傍晚才考完一门出来,那考得好的和不好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像人群里有的人是艳阳高照,有人是阴雨绵延,有人是电闪雷劈人都是傻傻怔怔的。
山子属于阴雨绵延了。
但他有经验,并没多颓丧,今年的题目确实比往年的要难些。
章小水他们也不敢问,每天都给山子留了卷饼和猪蹄,熟蹄熟题,起码心气不能绷。
今天是县试最后一天了,考棚开门放栅,考生鱼贯而出。
山子走在人群里破天荒嘴角笑得止不住,耳边听着考生抱怨题目太难,他心里只觉得惊喜和酣畅的快哉。
“竟然考了《道德经》第三章的民安圣人之治,还有经解居然考的是《心经》里面的。”
“是啊,背的四书五经重点没一个押对的。”
这些完全在山子熟读解译里,更巧的是,道德经那题他以前就问过李瑜,后面章小水带他见县令,那时候还不知道是县令,只当是求教云游夫子,那时候的答疑解惑里就有现在的好几道题目。
打开试卷时,山子脑袋都轰隆一声,手抖着不敢置信,一边搓手一边咬牙镇定,像是天上掉馅饼砸晕了头。
几个深呼吸后,他才慎重作答。
这会儿听着其他人讨论难解,又说没押中一个题,山子面上的笑忍不住。
“这位学兄,看来你对这次考题很有把握。”
打招呼的是徐二郎,他年岁十三,见山子比他高又一个人走着发笑,他便忍不住攀谈一番。尤其是见山子虽然衣着朴素,面色却清朗明亮,竹节似的不强大,但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有一种任尔东西南北风的韧劲儿。
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山子没了拘谨胆怯,对陌生人的搭话也能侃侃而谈。
刚刚经过一场考试,两人越谈越投机。
快路过章家食摊时,两人已经称兄道弟了。
徐二郎道,“吴兄,我请你吃卷饼吧。他家好吃的。”徐二郎知道山子很少来城里,便不自觉当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