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吃一碗吧。
刚走近摊子,恰好老板娘揭开锅盖,用漏勺捞起馄饨,白雾散去那香味更浓了。李瑜肚子真就咕咕叫了几声。
不待李瑜开口,章有银大声道,“老板,来碗馄饨!”
就在那老板要应下时,李瑜扯着章有银准备进去的袖口,朝老板笑道,“请问多少钱一碗。”
老板是个十分年轻的小娘子,靛蓝头巾包着少妇发髻,腰间系着白包袱,做生意自然开口带笑。她道,“四文,一碗有八个。有鱼肉馅儿的,荠菜猪肉馅儿的。”
价格十分实惠了,但李瑜有些心疼,但想着要是不吃,他可能没体力回去。
目前余钱三十四文,于是点了一碗。
李瑜不吃鱼肉发物,点了荠菜肉馅的。肉馅只筷头丁点大小多菜少肉,皮薄晶莹透明,卖相十分好。李瑜瞧见锅灶前的调味料有紫苏辣酱,也叫老板加了点。
李瑜给章有银四个,但章有银只吃了两个,李瑜也不劝他。等李瑜吃完六个肚子饱了,章有银抱着碗把汤一口气吸光了。
老板偶尔偷偷瞧一眼,眉眼带笑有些少女的艳羡。
结账时,李瑜先夸了老板手艺好,然后问老板要不要买紫苏。
老板名叫苏紫,家中只她一人了,家租在破落的巷子里,和几家共用一个院子。
她以前也在院子里摆了几个木桶种紫苏,但是邻里不好相与。嫉妒她生意好,生疯说满院子的蚊子,都是因为她种了野草吸引来的。
所以她后面只能去城外村里自己找野紫苏,但终究费时费力,不如买的方便。
老板看了眼章有银手里拎的袋子,“有多少?”
章有银把布袋子打开,老板一看十把都不到。老板摇头,“虽然新鲜,但是量太少了,我做紫苏酱一次得五六斤。”这点零星的也不好开火下油做,也放一天就不新鲜了。
李瑜也不灰心,问老板她平日收紫苏吗。
老板这才瞧了李瑜一眼,她道,“收的,不过我这也是小本生意价格没东市高。”
至于怎么收,她还没想好。是去村子里收?还是继续去集市要关门时低价捡漏。去村子的话,不说她要耽搁一天时间,进城门还得两文钱。她一个姑娘家也是不敢独自下乡的。
李瑜道,“老板要是收,我可以叫我男人定时摘来送您摊子上。”
老板想了下,权衡利弊后报了个价格,“我去东市买都是一斤两文钱。你要是这价格给我,我一次性收五斤。”
这是她一般赶在关市时,去菜农那里买的价格。自然不全是紫苏,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蔬菜,比如压称的豇豆、白萝卜等等买来都可以做腌制小料。所以紫苏只是添头,要真是单独卖两文一斤,估计没人会卖,也没人有这么多。
李瑜觉得价格太低了。东市上两文钱五把,这老板给一斤两文钱,一斤紫苏要是五六根扎一束,怎么都有十把。
五斤紫苏估计得摘满背篓,家里种的那几颗明显不够,还得去河边找。这种生意也只能卖几次。过了秋就少了,到了冬就没了。
紫苏酱有的人不喜欢吃,说闻起来像臭屁虫的味道,但是有的人非常爱吃,觉得清香醇厚是点睛之笔。就跟香菜一个道理。
李瑜琢磨了下,见老板娘案桌上还摆放着一个陶坛子,用白纱布蒙着。他刚刚见老板是这里面取的紫苏酱。
想来老板娘不仅将紫苏酱做调料,还单独售卖,不然怎么一次都要不了五六斤。以及还要留能渡过冬天的存量。
“一斤四文。”
李瑜道。
老板娘心里自然有她的算计,和李瑜想的差不多。但一斤四文她犹豫了。
李瑜道,“进城门费还得两文。这真不怎么赚钱,纯粹给孩子找个吃糖的生意。这四文钱,老板一碗馄饨就赚回来了。”
老板娘苦笑道,“钱哪那么容易赚啊。我这一碗馄饨,不算半夜就起的人工,面粉还都是白面,只材料成本就三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