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看,这株,姜王啊。”一人高举起来一株姜兴奋喊道。

姜裹着褐色细泥,姜已经成熟了,皮面姜黄透着点白,挨着株头的部分还是粉红偏紫,好大一株遮了日头。那人掂了下,“一斤重有了。”

黄六心想这不难得。他今年也有一斤重的。

但又有人说道,“你这算什么,基本都一斤重了,我刚刚挖到了两斤重的。”

“就是,不然商队为啥给章家的价格是二十文一斤?就是随便挖都挖出一斤重的。”

乖乖,章家这姜真的没话说。

地是真的肥。

章家种了五亩,绿油油一片像是种金子似的。

大家一边挖一边猜测能赚多少钱。

“吴家都赚了二十两吧,把山子都送去城里读书去了。他家山子还真没看出来,闷肚子还真能考出个童生。”

“不过我看还是章家小子好,我们村老童生考了一辈子,手脚没力气干不了活,读书大把大把的钱把爹娘都熬死了,现在靠婆娘和儿子养,喝点酒就动不动骂人说他是要当大官的,当官了就把村里嚼舌根子,看不起他的都关大牢。”

“读废了傻了,还是章家小子能赚钱啊,走镖开食肆,咱们方圆二十里,就没这样的能干后生。就是镇上,也找不出。”

“我看山子还行,农忙都帮忙下地干活的。倒是那个郑耀祖真是个二世祖,成天和蒋哥儿腻歪,以前瞧着还有个正形,以为多傲气有骨头,现在看还不是被蒋哥儿哄得团团转。”

“同样是读书,郑耀祖花的钱比山子多好些,山子就是有出息些,人也礼貌会喊人。”

“山子是不错,但这全县十几万人,本朝来只出一个秀才,悬呐,我看还是章家小子那才是有奔头的。”

“那是,你不看看章有银和李瑜都是能干人,这姜种的多好,一亩就打两千斤,一斤二十文,一亩不得……”

村里人不会算账,但也有会算的,勾指头算了半天,颤颤巍巍嘀咕道,“天爷,一亩四十两,五个四十两,两百两哦……”

不可抑制的眼红了。

心想,种谷子的田地是不能动的,但是章家都种姜了,这是不合规矩的。

不过,章家人和县令熟,县令能给他家卖姜种,那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村民心里一横,一咬牙,明年把一亩水稻田挖了水沟做干田,也要狠狠赚他个百把两。

陈氏和王大牛看着姜地里热火朝天的人,说话声都是扬着,话听的一清二楚,简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让两人脑袋嗡嗡的。

都跟着种姜了?

都赚钱了?

原本还想打杀王二郎记恨章家的,这会儿脑子转的飞快,吃了一年的牢饭服了采石场苦役,他们老实了,可不想再过苦日子了。

没什么比活命重要。

赶紧巴结章家,也跟着种姜吧。

一问他家二郎呢,村里人翻白眼说现在喊二郎了。

陈氏和王大牛悻悻,但又只吞了毒怨,腆着赔笑。

得知自己家田现在都是章家种,王二郎在城里章家食肆当管事,陈氏和王大牛又是一懵,而后嘴角颤颤,发黄的眼珠子迸发喜光,他们也要享福了。

但两人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去了章家,章有银把田租给他们了,八百文。

这是王二郎说的,不拿他们的田和地。心底已经断绝关系了。

有这八百文,王大牛和陈氏来之前打的腹稿,问王二郎干的好不好啊,过的好不好啊,多谢培养拉扯啊等等漂亮话全抛之脑后了。

捧着一串钱跑回家,去村里买点杂粮,赶紧煮粥喝。

这两瘟神就是个小插曲,章家也高兴的很,晚上和商队老板过称,数百袋百斤装的布袋,垒成了小山。

原本今年雨水多,章有银还担心烂根,同时也担心去年的姜瘟,但今年完全涨势一片茂盛。

留了五百斤姜种,其余全卖了